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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花氏曾預料過很多次未來夫婿會長成什麼模樣。必定是俊美多情,才華橫溢。但卻從未想過一個男人能好看成這樣。仿佛仙人乘風而來,那一刻花氏差點因心臟跳的太快而厥過去。
哪個少女不慕艾?哪個少女不曾懷春?
花氏便再是被嬌養得目中無人,情竇初開時也是傾慕過別家俊俏公子的。她曾有幸受贛州州牧夫人的邀請,去州牧府上參加賞菊宴。州牧府上就有個俊美逼人的三公子,驚鴻一瞥,花氏整整做了三年的美夢。如今見到真正的天潢貴胄,她才驚覺螢燭之火豈敢與日月爭輝?
「爺,」只這短短一個照面,直接將花氏的頭昏之症給治好了,「妾身,見過夫君。」
花氏的蹲禮不倫不類的。因為幼年身體孱弱,花氏根本就沒學過規矩。她如今這規矩還是送親途中,宮裡的嬤嬤教導的。不過花氏的身體實在是經不住勞累,她也只學了個把式。下盤不穩,蹲不住。
蕭衍行也沒有故意為難她,抬抬手便讓她起身了。
蕭衍行此次會見她,主要是為了讓花氏消停些。
若非送親的人還沒走,他自然不必理會區區一個花氏。正是因為花氏上躥下跳的折騰王姝,會有曝露王家的風險,蕭衍行不得不出面讓她老實下來。
事實上,無論是當初的梁氏、林氏,還是如今後宅的那些女眷。所有人哪怕內部再怎麼看不對眼,小打小鬧可能有,卻沒一個人敢真的去真的動王姝和當初的溫氏。只因這些人心裡都清楚,王家和溫家對主君的重要性,她們除非是瘋了,否則等閒不敢去挑戰主君。
只有這個花氏,不明就裡!不分輕重!不知死活!
幾次地挑釁王姝,妄圖把王姝推到一個顯眼的位置。上躥下跳的借送親之人的手替她壓制住王姝,替她爭寵。蕭衍行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蕭衍行端坐在銀杏樹下的石桌旁,明媚的光透過樹葉落到他身上,形成一道亮眼的光斑。
他直接質問了花氏,誰允許她對他的人動手。
花氏還沉浸在自己竟然嫁給了這樣的神仙人物的竊喜中,突然被冷冽的質問給打得措手不及。她孱弱的身體顫了顫,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從小到大,旁人連大聲跟她說話都沒有,第一次見面,她就被夫君給劈頭蓋臉地一頓呵斥。這冷言冷語的態度仿佛一股浪般將她扑打的狼狽不堪。一瞬間,洶湧的羞恥和委屈湧上來,她當下便忍不住哭了出來。花氏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當面羞辱過。
兼之蕭衍行不喜女子接近,為了遵守規矩,花氏是一個人進來的。沒人在一旁攙扶,此時心裡的委屈加身體上的難受,她站在一旁竟然搖搖欲墜。
「……為何?妾身不明白,妾身如今難道不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麼?身為妻子,連過問妾室的行蹤都算逾矩麼?」花氏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問題,她一個主母,還不能料理一個妾室麼?!
瘦弱的肩膀顫抖著,花氏支撐不住地扶著一旁的樹木,捂住胸口劇烈的喘息了起來。
蕭衍行見她這般,卻也只是冷冷地看著,並未上前。
事實上,蕭衍行的厭女症雖針對所有女子,卻不是沒有區分的。各型各色的女子中,他最最厭惡的便是這等柔弱無依,動不動便淚水漣漣,仿佛離了男子便活不下去的女子。許是幼年時期的陰影,又或者只是因為皇帝的後宮全是這類女子,葉慧瓊更是其中之最。
他的態度極為冷硬,且表現得毫不憐惜。這般叫花氏十分難看。她兀自在一旁哭泣了許久,自己的夫君卻仿佛看一出鬧劇,這個認知讓花氏更難受了。
「夫君當真是狠心!便是妾身如此,夫君也不會關懷一二麼?」
蕭衍行對她的質問毫無反應,一雙剔透的眸子仿佛天上的寒星。始終端坐一旁,不曾關懷過一句。
「老老實實地待在後院,不要沒事找事插手管我的後宅。」
蕭衍行嗓音淡淡的,嗓音悅耳如山間涼風,話停在人耳中卻仿佛一把尖刀,查德人心鮮血直流,「蕭宅的主母,你還沒那個資格。」
花氏的心咚地一聲沉下去,又羞恥又憤怒,難過的無以復加。
她其實也是個被嬌慣到不怕死的人,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咋咋呼呼沖人亂齜牙可能會招惹什麼危險。她這一瞬間怒氣衝上頭頂便不管不顧,根本沒想起來顧及蕭衍行的身份,聲嘶力竭地質問蕭衍行憑什麼:「……妾身是陛下欽賜的婚事,便是夫君再不喜妾身也得承認!」
蕭衍行不為所動,掀了掀眼皮子輕飄飄扔下來一句話:「那依你之見,一個不能生育的妻要來何用。」
只一句話,花氏如至冰窖。
她臉上本就因為一直流淚慘不忍睹,毫無血色。身上因為激動而劇烈地發顫,此時瞧著仿佛滑稽的鬼魅。她驚懼地看向蕭衍行,一句話不敢多說了。
若依她之見,不能生育的妻,怕是會因為欺君之罪全家斬首。畢竟前頭一個太子妃梁氏,據說就因為冒名頂替了自己親妹妹而連累的全家被流放,梁氏自己則被詞一杯毒酒命喪黃泉。
花氏的嘴角翕了翕,半晌發不出聲音。
顯然,她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小秘密早就被蕭衍行掌握在手中。
「聽著,花氏,想要你和你一家人一百六十七條人命,就老實一點。」蕭衍行依舊還是那不疾不徐的模樣,此時卻再不是乘風而來的仙人,而是那最冷心冷肺的鬼魅,對她口吐誅心之言,「閉上你的嘴,安分地待在後院,別在跟京城那幫人聯繫,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