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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柳衛氏攥著手在屋子裡團團轉,嘴裡就忍不住埋怨丈夫:「你爹真是的,也不曉得顧忌顧忌咱娘倆。消息瞞這麼緊作甚?左右還不是得叫咱倆知曉?!」
柳如妍不管心中多嬌羞,面上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娘你別慌,爹有分寸的。」
「你就知曉幫著你爹說話!」柳衛氏雖這麼說,嘴角的笑意卻是放不下來的。
她的心裡,是沒有親事論不成這一選項的。那顧斐又不是個傻的,柳家這大好的高枝兒送到他跟前,他不可能不抓上。再說,她家妍兒那是京中出了名的貌美,好名聲在外。若非選秀這事兒鬧得,指不定被媒婆踏破了門檻。
母女倆在後宅說著話,午膳都沒怎麼用。
結果不等她們安心用了午膳,就見柳韋濤氣哄哄地從前院過來。柳衛氏扶著下人的胳膊快步迎上去,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就趕緊問起了柳如妍婚事的事兒。
結果這一張口就點燃了炸藥桶,憋了一肚子火的柳韋濤當即炸了:「什麼婚事?我家妍兒是嫁不出去了麼?非得盯著一個窮小子?」
他這態度,立即就嚇到了柳衛氏。
柳衛氏茫然地看向身後的女兒,柳如妍的臉上,血色一瞬間褪盡了。
見女兒這般,柳衛氏後知後覺地明白了。當下也怒髮衝冠,又羞又惱,「你的意思是,那窮小子竟然拒了嗎?還是說你沒有點明白,那小子沒聽懂?」
「他如何聽不懂?字字句句都在拒絕,這是瞧不起誰?!」
柳韋濤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一通怒吼完,抬頭見女兒眼淚都掉下來,難得也對女兒發了火:「妍兒你哭什麼?難不成你還當真看上了那窮小子不成?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連個益友良師都沒有的毛頭小子,還真以為高中就走上青雲路了?沒人幫扶,他等這一輩在翰林當修撰吧!」
「爹!」柳如妍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丟臉又難過,「別說了!」
說完,柳如妍哭著掉頭就跑了。
柳韋濤見女兒這般,也意識到自己這火氣發錯了人。當下有些懊惱,卻又拉不下臉。
柳衛氏見他這般,氣惱的錘了他一下,轉頭去追女兒。女兒再是早慧體貼,也是個臉皮薄的姑娘家。這人怎麼能當眾揭女兒的短?這叫女兒面子往哪兒擱!
「妍兒,妍兒……」
柳家為了這事兒鬧了個雞犬不寧,顧斐是不知道的。他滿心等著涼州的信兒地回來,等著派出去的人能儘快把王姝找到。親事可以晚點在議,一定要把姝兒找到。不論姝兒此時如何,是否是處子之身,他都不在意。他只要姝兒回來。
顧斐抱著美好的願望,王姝是不知道的。王姝若是知道,估計會嗤之以鼻。
不過顧斐等了好些時日,沒等到王姝的消息,倒是先收到了一封來自柳府的信件。上面的字跡他太熟悉不過了,是柳如妍的一手簪花小楷。
再次看到熟悉的字跡,要說內心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畢竟是相伴了二十年的夫妻,兩人還育有一子一女。顧斐便是生的一顆石頭心,也能被人捂化了。何況柳如妍在嫁給他的這二十年裡,事事周到,溫柔小意。哪怕顧斐不愛她,也不可否認對她心有憐惜和愧疚。
顧斐想不到柳如妍會給他寫信,以柳如妍高傲的性情,應當不會做出這等出格之事。
抱著探究的心思,顧斐還是打開了這封信。
信寫的不是很長,一頁紙的樣子。但也可以看得出來柳如妍是個飽讀詩書,文采不錯的女子。她在心中先是為柳韋濤當□□婚的行為道了歉,而後闡述了自家爹娘對她這個女兒的諄諄愛意。柳韋濤是愛女心切才會做出這番舉動,還請顧斐不要怪罪。
顧斐上輩子跟柳家人打交道不少,自然知曉柳如妍在家中有多受寵。柳家爹娘將她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就連早早嫁入太子府的嫡長女,都沒有柳如妍的這份寵愛。
她信中這般說,顧斐自然是相信的。
不過信的結尾,柳如妍表明三日後城郊白馬寺後山,她想要親自見顧斐一面。
顧斐看到這句話,眉頭皺起來了。
正常來說,以顧斐對柳如妍的了解,這不是她會說出來的話。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麼堅決,柳如妍也肯定不屑於糾纏的。但轉瞬一想被推遲了半個月的選秀,他長嘆一口氣,還是選擇了理解。
三日後,城郊白馬寺後山,顧斐糾結了許久,沒有去。
既然已經決定跟上輩子劃清界限,他就不會在這件事上猶豫不決。柳如妍想以嫁給他的方法擺脫選秀,但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適齡的青年才俊。金科三甲,除了他顧斐,探花郎也是一副芝蘭玉樹的好相貌。且探花郎的家世比他強多了,柳家選他也無不可。
這般想著,顧斐還是派了人去白馬寺後山。他可以不去,卻不能置之不理。
白馬寺後山四月底的時候,漫山遍野的桃花,映的天空都是粉色。柳如妍一大早便起了。早早梳妝打扮,連換了幾套衣裳才敲定了最彰顯她容色的一套裙子。素來喜歡素淨的她,難得盛裝。早早帶著家僕便乘車出了門。
柳衛氏知曉她近來心情煩悶,聽說她要去寺廟上香散心,沒多想便允了。
柳如妍坐在馬車裡,心中諸多情緒雜糅在一起。心跳得快要從嘴裡跳出來。她自知自己這般行徑不合規矩,也清楚如此糾纏會叫人瞧不起。可是想到那張臉,她當真沒辦法割捨。柳如妍從小到大沒有這麼喜歡過什麼,難得遇上了,她拼著臉皮不要,也要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