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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果不然, 只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 呂承志便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說來,這綾人羽是呂承志六年前接一樁幽州的鏢接觸到的人。

    據呂承志回憶。當時他押送一批貴重物品經過兗州時, 被當時的兗州知州大人專門請進府中。許以重金,請他秘密護送綾人羽一家子南下。

    呂承志一來是受寵若驚, 二來雖覺得有些怪異,但看在銀兩的份上答應了此事。誰知後來南下過程中不幸遭遇了劫道,綾人羽一家死的死慘的殘,到江南時就剩下兄妹二人。他當時意識到問題嚴重,但想著佣金沒收到,放這些人走就是血虧,便扣下了綾人羽兄妹。

    這是鏢局長久以來的規矩。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鏢局規定所有生意在押鏢之前只收取部分佣金作為押金,後續要在標的物安全抵達後收取佣金。

    而這綾人羽一家不知到底招惹了什麼麻煩,一路上遭遇了幾次的劫道兒。別提收取佣金了,到江南時,鏢隊損失慘重,死傷數人。呂承志為了給弟兄們一個交代,把人帶回了江南。奈何就剩兄妹二人,兩人都是身無分文。綾人羽於是便提出了為鏢局做事抵債。

    「為何會幾次遭遇劫道兒?」王姝抓到了重點,「可是這裡頭有什麼文章。」

    魏三點點頭:「呂承志這邊問不出來,但屬下猜測是有內情。」

    「這綾人羽是個腦筋靈活的。留在鏢局裡幫著呂承志斂了不少財。且因為他通律法,擅長與官府打交道,幫著呂承志解決了不少棘手的事情。僅僅三個月便獲得了呂承志的信任,爬到三把手的位置……這些是呂承志的口述,是真是假還需後續的查驗。」

    「綾人家與那兗州知州又是什麼關係?這兗州有姓綾人的大家族麼?」

    「沒有,」魏三搖搖頭:「兗州知州姓陶,但知州的夫人複姓綾人。兩家是姻親關係。」

    魏三還在查,如今只是猜測:「不過七年前,京城揭露了一起特大貪污案。當時貪墨人數眾多,除了朝中重臣,還有不少地方官員也牽扯其中。大理寺將所有涉案人員連根拔起了。抄家滅族的、流放的大大小小官員不下二十個,興許綾人家也牽扯其中。」

    王姝聞言沉吟了片刻,她對大慶官場之事一竅不通。六年前的事情,除非有本事查看到當年的卷宗。否則綾人羽是不是貪污案倖存者,她也沒有什麼證據資料去佐證。

    「先確定綾人羽的身份,查清楚他背後有沒有其他勢力。」

    若綾人羽身後沒有勢力支持,那處理他便簡單多了。

    王家就是個單純的商賈,王姝並不希望王家摻和進太多官府紛爭。只要確定了綾人羽背後沒有其他勢力攪和,她只想儘快擺脫掉這個大麻煩。

    魏三聽了命令下去查了。

    一個呂承志就能惹出這麼多污糟事,還不曉得京城那已經毫不掩飾行徑的陳良生是個什麼難應付的貨色。王姝仰躺倒軟榻上,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閉上眼睛休息一下。要不是被趕鴨子上架當了王家家主,她真的就只想當個甩手掌柜,安靜地種種田、搞搞研究。

    事情料理完,一天很快就過去。

    月往後走,晝長夜短,天兒也漸漸暖和起來。入了夜也不見涼。

    從早上天剛亮爬起來到現在,王姝就用了中午一頓。忙的時候不曉得餓,這會兒才感覺到自己早餓得前胸貼後背。喜鵲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一邊走一邊在說客棧發生了何事。先前說要找王家鏢局護送人的乞丐,今兒又來了一趟。

    不過這回沒說要王家鏢局幫忙押鏢了,在門口張望了一眼便離開了。

    「可有問過他住哪兒?」

    一次兩次的搞得這麼神秘,王姝便是再不想過問也免不了要上心。

    「沒,那人沒跟人說話。主子,小心台階。」喜鵲小心翼翼地護著王姝,夜裡太黑瞧不清楚,「不過奴婢覺得這回他興許不是來尋王家辦事的,倒像是來找別人的。」

    「找別人?」王姝榻上台階,馬車就在門口候著。

    安家兄弟一前一後地站在馬車的兩邊,見人出來立馬迎上來。

    王姝皺著眉頭琢磨了一會兒,忽地又問:「對了,那姓孫的老頭兒這幾日可有做什麼?出門了麼?」

    這喜鵲沒注意,那老頭兒自從賴進了王家鏢隊以後就消停了。除了用飯用水能見他出來,平日裡基本瞧不見人影兒。

    「找人盯著,」王姝的直覺一向很準,「這人一旦有什麼異常立即匯報。」

    喜鵲點點頭,王姝扶著她的胳膊上了馬車。

    分鏢局離客棧不算太遠,馬車過去大約是一刻鐘。

    王姝本是靠在車廂壁上假寐,想著捋一捋思緒,誰知只這一會兒就睡沉了。

    等馬車慢悠悠地在客棧門前停下來,她的意識早已剝離。耳朵能聽到喜鵲叫她,眼睛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皮沉重得仿佛被人拿針給縫上,幾番掙扎,她依舊睜不開。直到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她才放心地將臉往人家脖子裡一埋,徹底睡死了過去。

    蕭衍行顛了兩下懷裡輕飄飄的人,寬大的袖子將王姝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也不曉得這姑娘到底是有多累睡得這樣沉,估摸著此時被人抱走她都毫無印象。

    「燈籠給我。」莫遂接過喜鵲手裡的燈籠,先一步去前面打燈。

    主子爺看似厭女的症狀好了不少,但還是不習慣有別的女子靠他太近。喜鵲也不敢拒絕,只是回頭看了眼睡得人事不知的王姝,麻溜地先上樓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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