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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王家在江南商鋪的這幾個新掌柜,竟然跟江南織造局搭上了關係。膽子真不小。而這江南織造局,又跟京城內務府牽扯不清。

    說來,他已經有好幾日沒見到這姑娘了。

    他不下山,她便不上山。上回後山匆匆一別,這姑娘的眼裡就仿佛沒他這個人了。吃食不給他送,口信兒也不遞給他。毫無反應。蕭衍行沒辦法,便讓袁嬤嬤去點她。

    結果點了人,也不見這姑娘有什麼動靜……真愁人。

    第五十五章

    轉眼就過去了幾個月, 王姝也沒有空閒去臨水寺。

    實在沒想起來,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江南水患的情況比預料得嚴重,已經不止是一個州的問題。蕭衍行不僅要盯緊了江南, 還得分出心神去密切關注龜茲的動靜。

    新戍邊將領人選已經確定。並非那個黃家人,而是素來跟韓家不對付的另一個黃家,黃秋玉。

    說到這個黃秋玉, 這裡頭還有一樁舊事兒。

    據說二十三年以前,黃秋玉曾為長子黃道英求娶過當朝已故孝賢皇后韓靈素。也就是蕭衍行的生母。不過彼時韓靈素不喜五大三粗的莽漢,偏好面白俊秀的書生, 拒了黃家的求娶。黃道英為情所困,負氣奔赴沙場。結果不久死在戰場。安家跟韓家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不過兩家雖不對付, 但黃家的家風還算是磊落。由黃家人來駐守西北, 總體來說不算是一件壞事。

    黃秋玉將在不日便抵達涼州。鏢局的人正在緊鑼密鼓地安排韓家軍編入王家鏢隊。林師傅廖希文等人已經著手在將韓家軍分批次運送出城,清河鎮這邊也沒有耽擱。

    王姝在吩咐王家人確定糧倉位置的同時,讓他們在極快的時日內分給將士們的屋舍給造出來。

    村落里本身就有屋舍, 但那些屋舍是不夠住的。如果只是建造最簡易的土坯房, 半個月便能造出不少來。王姝為了趕時間,特意吩咐下人以三十文每天的價格, 讓各個村子的壯漢幫著一起建房子。

    果不然, 效率非常高。十天的功夫便將足夠多的屋舍建出來。

    如今這批人已經陸陸續續住進了各個村子。以王家佃戶的身份跟村民們打成一片。為此,王姝還特意打點過里長和鄉長。讓這些外族面孔的漢子能合理的留下來。

    入了九月末, 秋雨忽然就變多了。接連好幾日下, 一下就是一整天。

    王姝望著漫天的雨幕, 開始憂心十月份的糧食收成。如今這些稻穀已經長成,就等著一個好天氣收割。可眼見盼了好些天兒, 都不見晴。她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

    難得今年的試驗田有這樣好的結果,可不能讓這些稻穀爛在地里。

    她琢磨著再等兩三日, 若是天還不見晴。便只能頂著雨天兒,辛苦些,將這些稻穀搶收上來。

    等了兩三日,終於等來了一個陰天。

    王姝決定不等了,瞅準時機便帶人去了試驗田。親自盯著佃戶按照品種和區域分別收割。連著下了好些天雨,地里泥土爛的很。收割起來頗有些費力。佃戶一上午忙下來,累得直不起腰。但即便是天兒不好,這些稻穀也得收。不然再連著幾天下雨,糧食是真的會在地里霉掉。

    怕夜長夢多,拖一兩天又是下雨天,王姝特意多安排了些人手一起幹活。

    終於忙到天黑,將這一大片的稻穀全收上來。

    雖然很累,但王姝素來不吝嗇,給的辛苦錢就沒有少過。佃戶們清楚她的脾性,乾的也十分賣力。一樣一樣打上來的稻穀分門別類的裝好,再按照芍藥寫好的標籤貼上。不過這些不是收上來就完了,從地里才打上來的糧食曬乾也至少要兩個太陽的。

    濕潤的稻穀不能久放,最多七八日,這些糧食的會從裡到外生霉。都不必王姝特意吩咐,跟她做慣了活兒的佃戶每日裡盯著,天兒只要一晴就將濕稻穀搬出來曬。

    干熟練了就是好,不需要每件事都耳提面命。

    不過即便如此,王姝也忙得很。清河鎮和臨安縣兩邊兒跑。為了忙活這些個事兒,她早不知把蕭衍行給忘到哪兒去。以至於十月份某一天傍晚突然在北郊的王家撞見他,她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爺?你怎麼在這?」王姝是真意外,這人不是最近不在臨安縣麼?

    蕭衍行聽見這話,眉頭就蹙了起來。

    他此時正側身站在長廊前,一身青色的圓領袍,頭簪青玉簪。頎長的身形仿若修竹,天光大亮照著他半張臉,面白如玉。他微微側過臉看向王姝,一雙眼睛的眼底仿佛漾著若有似無的光,波光粼粼。

    「在忙什麼?」

    「?」王姝一愣,問她?

    要說忙,你更忙吧。當然這話王姝沒說,只是小碎步上前行了一禮:「家裡新進了些佃戶。」

    「哦,可是安置好了?」蕭衍行的目光便追著她的腳步移動,直至王姝站在他的跟前,他才微微低下頭注視著她。這人不知在忙什麼,這一個月,他人其實不在臨安縣內。臨水寺一直有人把守,等閒不叫人進去。不知為何,王姝總覺得蕭衍行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有一種濃稠的錯覺。。

    經不住微微抬眼看向他,點點頭:「已經安置妥當了。爺怎麼會來這邊?」

    ……自然是想到王姝,便過來了。當然,這種話蕭衍行自不會說。

    他到如今還弄不明白呢,自己對王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在蕭衍行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窘境。也不曾生過這種微妙的心境。仿佛理智深厚的冰層之下,陡然伸出了一叢暗火。隨著許久不見王姝而慢慢灼著他的神經,迫使他過來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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