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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不過思儀院的人口風緊得很,主子不讓說的事兒,根本就打聽不出來。清輝苑那邊就更甚,梁氏如今正在病中,誰敢觸她霉頭,她必定是要反彈的。
沒打聽到,梅氏的人悻悻地回去了。
王姝還不曉得蕭宅又鬧出了這些事兒,汪進飛派人傳信回來了。
鏢隊的人已經找到了王春貴夫妻,不僅王春貴夫妻倆,還有不少當初跟著王程錦跑生意的下人。如今人都在西北的馬場裡頭,給官家當奴隸養馬。
人被弄進這裡,想要弄出去不大容易。
有些事情你光有錢還不行,得有官府的路子。鏢局倒是跟西北駐軍有點關係,畢竟打點的機會多。但這個過程可能要繞幾道彎子,沒那麼快把人弄出來。
「不急,」王姝有些激動,安撫道,「都已經找到人了,弄出來也不差那幾個月的時間。」
事實上,說到關係,王姝下意識地想到蕭衍行。畢竟他的外祖父是西北最大的官兒,正一品的大將。可一想到韓老將軍已經故去,蕭衍行也被貶成庶人,便又歇了這心思。
耐著性子等,總能有辦法。
果然,汪進飛還是有些本事的。雖然這過程中也確實砸了不少銀兩進去。但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他便將這一批人給帶了回來。
王春貴夫妻倆在塞外的這段一年多,老了十歲不止。王姝印象中還十二分年輕的兩人,一個腰肢佝僂,頭髮花白;』一個牙齒掉光,還瞎了一隻眼睛。
兩人一見王姝就紅了眼睛,推開汪進飛就衝到王姝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來:「大姑娘!」
王姝被他倆這一聲喊的,也跟著紅了眼眶。
王春貴夫妻倆雖說是下人,但王姝私心裡是拿兩人當家人看的。兩人都是王家的家生子,祖祖輩輩都在王家。後來被賜了主家的姓氏,算是王家的人了。
「大姑娘,你小心陳良生啊!」
王春貴就是瞎了一隻眼睛的。他的眼睛是去年瞎的,在被賣去馬場時半路企圖逃跑。被馬場的買主抓到,搏鬥的過程中被刺瞎了一隻眼睛,「那就是個畜生!畜生啊!得了老爺那麼多的照顧和恩惠,竟然半點不知感激,反倒暗中陷害老爺,挪用主家財產!」
「陳良生可是那個京城的大掌柜?」王姝記得沒錯的話,那個掌柜就是姓陳。
「就是他。」王春貴提起這人都恨得牙痒痒,「就是那個畜生王八蛋!」
他一聲罵完,身後瘦的跟麻杆似的王春貴家的也憋不住罵了一句:「那個爛心肝的東西,該下地獄挨千刀的白眼狼!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到底怎麼回事?」王姝眉頭皺成一團,心都揪起來。
王春貴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起來:「當初老爺是在運貨去京城的路上遇上他的。這人是個秀才,出身江南,要進京趕考。結果路上遇上劫道兒的,丟了盤纏,還被人打傷了一條腿,劃傷了面相。老爺心善才決定捎他一程,還給他找了大夫治傷。」
古時候做官講究面相端正,面部不能有殘缺。
「結果這人自個兒臉上留了疤,好不了,卻發了瘋。」
一個進京科舉的人,面部有了傷,等於跟仕途無緣了:「一路上老爺也對他多加照顧,甚至,老爺見他好好一個讀書人就這樣被毀了青雲路,實在可憐。給了他一份養家餬口的活計。誰知道這人不僅不感謝老爺,反而藉此機會踩著王家,攀附京城的貴人!!」
這事兒說起來是一盤爛帳,但這股惡火憋在王春貴的心裡太久了。
久到都要爛成腐肉,燒穿他的胸膛。
「這人起先只是暗中拿鋪子裡的東西去討好權貴。做的不明顯,被老爺敲打過幾回。原以為他受到教訓知廉恥了,便收斂了。誰知道這人只明面上收斂了,背地裡卻變本加厲,拿王家當幌子替衙門做起了髒事兒。從一件小事兒到越牽扯越大……」
「……他怕捅出窟窿被老爺送官,便一不做二不休,對老爺下了手。」
「什麼意思!」王姝驟然坐起了身體,「他下的手?」
「是!肯定是的!」
王春貴家的斬釘截鐵,恨得牙齒咯咯響。
她不像男人想得多,她就只看結果:「咱家老爺身強力壯,正值當年。平日裡舟馬勞頓也不見分毫疲累,更從未有過咳嗽肺癆的病症。怎地在京城小住了兩個月,就忽然染上了肺癆?還一病不起?不是他下的手誰下的手!」
「可是大夫曾診斷說是父親喜食魚膾,是肺吸蟲病……」
「肺吸蟲病?」王春貴家的沒聽說過什麼肺吸蟲病,她只知道,「老爺生病之前,正在清算陳良生挪用王家財產之事,正將他送了官,等著給他定罪呢!」
這事兒王春貴也清楚,他夫妻倆畢竟貼身跟著王程錦。有什麼事兒,王程錦根本就不避諱他們倆。
王姝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一茬,心仿佛被一隻手揪住了。
她搭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捏緊,想儘量做到客觀冷靜,不被一面之詞影響。但還是控制不住的覺得憤怒。她咬了咬下唇,克制住胸口的怒意:「你們可知道他來往的『貴人』是誰?」
王春貴夫妻面露頹然,怒氣跟被戳了的氣囊似的,憋了。
兩人搖了搖頭:「奴婢二人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被打暈運出了京城。根本就不曉得那賊子跟誰往來。只知道他背後的『貴人』身份貴重異常,便是京兆府尹大人也不大敢跟他對上。不然老爺都陳良生那畜生送進了大牢,他還是沒兩日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