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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吃得多好,吃得多好,」格桑麻看王姝是哪裡都是最好的,「吃得多身體才好,人才水靈。」
格桑麻的漢話說的不是太好,夾雜了口音。不過王姝都能聽得懂,笑了笑,「可不麼?吃得多才好呢。小雞啄米似的吃有什麼意思,就該大口吃。」
格桑麻聽王姝搭理她,笑得一張老臉都是褶子。她早年日子過得極為困苦,一個孤苦的女人帶著兩個混血的孩子,不知受過多少苦難和冷眼。才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年紀,牙齒就已經掉光了。看起來仿佛六七十,皺成了一團。不過這一笑,卻叫人瞧了心裡暖洋洋的。
王姝陪王玄之說了會兒話,轉頭就扎進書房。她先前在田埂上只記錄了零碎的信息,此時自然是要做出詳細的記錄。然後謄寫到冊子上,裝訂起來。
奮筆疾書是少不了的。王姝一寫起來,還容易忘事兒。
寫著寫著,都到半夜了。她就沒想起來抬頭看看。還蹲在地上查看沒有乾的紙張,看有沒有哪裡有遺漏。與此同時,蕭衍行看著黑洞洞的小院,裡頭一個人影兒沒有。
「……她是屬什麼的?」蕭衍行沉默許久,忽然開口問。
莫遂一激靈,莫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好,好像是屬猴兒的。」
「猴兒麼?」
蕭衍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怪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什麼?怪不得管不住麼?
莫遂覺得自己平常還挺能揣測主子爺的心思的,可一涉及這種事,他就有點摸不准他的意思了。這是誇讚王小君聰穎?還是沒看到人生氣了?
「爺……」莫遂覺得有必要挽救一下,「小君估計是嫌寺廟的齋菜難吃,出去打野食了。」
蕭衍行:「……」也確實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兒。
不過,「打野食打了一天?」
莫遂低下頭,閉嘴了。
空氣陷入一陣死寂。
「……你說,王姝知道為人妾室逃奔要坐大牢麼?」又過了許久,蕭衍行忽地幽幽地開口。
帶著喜鵲正鬼鬼祟祟摸回來的王姝,身體驟然一僵。
「被抓到,鞭三十算輕,重則斷手斷腳。」在這漆黑又悶熱的夜裡,一輪明月當空照。月光灑在蕭衍行身上,將他的僧袍染上清輝。卻擋不住他那優美的嘴裡吐出了最冰冷的話。
王姝:「……」你大爺的,知道了知道了!逃了要坐牢!
第四十章
都已經是半夜了。這個點兒過來也不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王姝若無其事地關上了後門, 輕手輕腳地拿門板將後門給擋住。再轉身躺到了床帳中。這一系列的行動如行雲流水,自然得沒發出一點聲音。
背著書囊站在黑暗中的喜鵲感覺有些懵,不知該怎麼反應。
「主子……」
「噓, 」王姝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地說,「你把書囊放到角落裡, 然後裝作沒事出去。」
她偷偷溜出去這事兒她干不是一回兩回了,虱子多了不怕癢。但王姝的內心還是心存僥倖的,不想讓他知曉她又溜出去。主要怕蕭衍行發現了她屋子裡頭有個後門, 會找人給她堵了。
此時王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透過紗帳和月光看著喜鵲開門出去, 心裡其實也有點沒底。
上回跟蕭衍行在後山撞見, 估計他就已經知曉她有偷溜回來的小門了。但王姝總覺得這個門藏在草叢後頭,不扒開草叢其實看不見。有可能沒那麼容易被發現。兼之蕭衍行有特殊的通道入寺廟後院,王姝就抱有一絲期望, 蕭衍行以為她跟他一樣從那個門溜出去, 不知道那個小門。
「小君在屋裡頭?」莫遂看著喜鵲從屋裡出來,立即抬腿走上前來問了一句。
喜鵲自然也知曉被罰還偷溜出去是不對的, 此時不可能暴露王姝偷跑的事。但她委實不會撒謊, 只含糊地點點頭:「嗯,已經睡了。」
莫遂撓了撓臉頰, 扭頭看向負手立在庭院中身影被月光籠罩的主子爺。有些猶豫這時候要不要說些什麼, 去拆穿這睜眼說瞎話的主僕二人。
蕭衍行盯著漆黑的屋子無聲地笑了一聲, 低聲喚了聲莫遂,道:「走吧。」
直到兩人離開, 面無表情的喜鵲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鬆懈下來。主子爺即使只是站在那裡, 周身的氣勢就已經足夠嚇人了。
她扭頭看了眼漆黑的屋子,許久,屋子裡才終於亮起了燈。
沒辦法,今天沒有做薰香驅蚊,床帳里好多蚊子啊!咬的王姝實在是睡不下去。閉上眼睛,總是感覺無數隻蚊子在耳邊嗡嗡叫,吵得人心煩。
她不得不爬起來把帳子裡頭的蚊子全都打死,才能躺下安心睡覺。
在寺廟的日子是十分平靜的。基本上不會有煩心事。除了每天被鐘聲吵醒,一整天聽和尚念經,到點兒去廚房令齋菜。那小沙彌倒是時常給王姝送了佛經過來,主要方便她空閒的時候抄。梁氏對她抄不抄佛經沒有太多要求,並未安排人每日來取手抄本。
王姝便也不必要那麼老實,打定了主意齋戒結束前幾日再臨時抱佛腳。
說來,她估摸著自己在佛學上實在是沒什麼慧根。明明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看資料幾天都不累,可若是看佛經,沒看兩行就犯困了。王姝乾脆晚上的時候看,當催眠神器了。
試驗田那邊人工授粉的步驟暫時告一段落,注意病蟲害和自然外力的影響,基本能放鬆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