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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如今跟著王姝學,王姝的安排就比較寬鬆。不著急讓他學經史等晦澀難懂的東西,先學寓言故事之類的書。故事生動有趣,他慢慢的也能品出學習的樂趣。

    在這住的這段時日,他得了空就去翻王姝給他注釋好的書。

    王姝的注釋跟一般先生講解還不一樣,時常會添點兒自己編的故事。若非沒有繪畫天賦,她甚至還想畫點插畫方便理解。

    不過讀趣味書歸讀趣味書,底子還是得穩紮穩打。識字和練字,一樣不能少。

    聽說王姝來了,王玄之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筆跑出來迎接。

    王姝牽著他的手進了屋子。托合提不在,他的兄弟烏竺瑪正在院子裡劈柴。

    高壯的年輕人赤著上半身,健碩的身材在太陽下都發光。

    跟在王姝身後的兩個大丫鬟冷不丁瞧見,羞紅了臉。不過考慮到王姝這個正主兒,她們忍著羞澀,一個擋在王姝前頭,一個過去提醒烏竺瑪。

    烏竺瑪哼哧哼哧的,沒一會兒就劈了滿牆的柴火。

    院子也收拾得乾乾淨淨,雖不及女子心靈手巧,卻也是看得出來盡了力的。

    烏竺瑪比起兄長托合提要憨厚細膩不少,至少在照顧王玄之上就要仔細很多。原先瞧著還瘦筋筋的王玄之,今兒看起來臉頰都飽滿了不少。烏竺瑪被人提醒了,忙不迭地扔了斧頭,把衣裳穿好。王姝不是很在意,只低頭仔細打量了王玄之。

    這小子面上鬱郁之色散了不少。一雙清亮的鳳眸盯著人看,倒是有點俊俏小少年的意思。

    「姐姐,你怎麼過來了?」王玄之知曉王姝出門不便,「是要有什麼事忙嗎?」

    王姝要找試驗田的事兒,跟個小孩子說也沒用。

    摸了摸他腦袋:「托合提呢?不在?」

    「姐姐要找托合提?」

    「嗯,有點急事兒。」身邊人手太少,用的時候方知不夠。

    「啊,急事兒?我,安排他去照看他的母親了。」

    王玄之沒想到王姝一來要找托合提,以為自己安排耽誤了王姝,像是做錯事了似的急了,「今兒他母親忽然發病,不大好了。我看他可憐就給他告了一天假。姐姐要找他,我讓烏竺瑪把他叫回來。」

    「倒也不用這麼著急。」

    兩兄弟當初就是為了母親才賣的身,王姝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沒想到今兒不湊巧。

    她畢竟人在後宅,出入不便。許多事情單單靠自己一個人是辦不好的,得在外頭的人來做。托合提上回給王姝留下不淺的印象,無論是辦事還是性情,都挺合她的意。王姝親自過來,就是當面要把需求交代清楚,好叫他能照著條件儘快找。

    不過既然不便,那烏竺瑪也是一樣。王姝擺擺手,讓芍藥將烏竺瑪叫進來。

    烏竺瑪記下了要求,承諾在五天內尋到。

    五天的時日還是等得起的,王姝點點頭。她瞥著烏竺瑪,想了想,又道:「你兄長這般來回跑也不便,尋個空兒,將你們母親接到身邊照顧吧。」

    這個宅子是三進三出的,雖說不是特別大,住一個老太太的空屋子還是有的。

    王姝的一句話,烏竺瑪感激涕零。兩兄弟在世上也沒太多牽掛,就一個辛苦拉扯他們長大的母親。兩人就盼著苦了一輩子的母親能有個善終。遇到了心善的主子,是他們的運氣。他不似兄長沉默的性子,當下就跪下來結結實實的給王姝磕了一個頭。

    王姝命人趕緊把烏竺瑪扶起來,交代完事情,就又檢查了一番王玄之的功課。

    王玄之近來學得還算不錯,一些小片段王姝還沒給他講,他都已經翻過書了。有這股好學勁兒,王姝也不多說什麼。

    捎著他一起,往王家鏢局趕過去。

    幾次去王家鏢局都被事兒耽擱了,這次兩個主子一起登門。

    蕭家和徽苑裡,氣氛像冰住了一般,阻滯凝結。

    六月里的天兒已經燥熱了,會客廳卻安靜得一根針落地上都能聽得見。蕭衍行狠狠砸了握在手裡的玉杯盞,素來沒什麼神情的臉上仿佛敷了一層冰。

    他的好父皇,他的好父皇啊!

    外祖人還沒死呢,就這般迫不及待的讓趙家人接觸西北駐軍。他就不怕刻薄寡恩的嘴臉太難看,引起眾怒麼?!還真以為京城那群酒囊飯袋能受得住大慶的江山?

    莫遂小心地跪在地上,將缺了一個口的玉杯盞撿起來。

    花廳旁邊,一個身穿粗布武袍的魁梧中年人虎目含淚,單膝跪地。

    一頭頭髮潦草的梳著,身上還帶著連日裡長途跋涉的塵土。歐陽將軍是方才才到的,自打韓府被圍,他便拿上韓老將軍一早交給他的東西,疾馳幾百里路趕來了臨安縣。

    「殿下,這是老將軍要交給你的。」

    歐陽將軍從懷裡掏出一枚印章,雙手高舉過頭頂:「當今聖上有小情無大義,兔死狗烹,將一代戰功赫赫的老將逼到連個善終都不給的,當真是……「

    韓家如今都已經沒人了。就剩一個韓老將軍還在苦苦支撐。他如今年事已高,且也病入膏肓,即將不久於人世。便是給一個祖孫三代都獻給沙場,終其一生鎮守邊關的老將一點體面和尊重。也不至於在人病危之際,叫一個戰場都沒上過一回的『將軍』去上門羞辱。

    他就如此的等不及?一國之君,便是再忌諱功高震主,竟連這點胸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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