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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這也是王姝從毛氏身上學來的。
自打跟毛氏斗吃了虧以後,王姝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人就是不能太講規矩。對付這等讀書人就要出其不意,不能給他們任何張口的機會。
不講武德,才是打擊這些巧舌如簧的讀書人最有利的方式。
就如同王姝所猜的,讀書人既想要錢財,又看中臉面。
名聲與他們來說,那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自古以來,讀書人就該視金錢為糞土,方顯得品行高潔。一旦跟金錢搭上關係,就仿佛低人一等了。
事實上,他們今兒敢來縣衙這,就是打著普通百姓怕官,有事不敢去告狀的心思。這群人只當王姝就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父親又去了,沒人撐腰。若是再被他們嚇唬一下,就該任人擺布。沒想到王姝人這樣難纏,絲毫不怕。
鬧了這一場,他們不僅沒把人給嚇唬回去,反而還被人鬧得名譽掃地。
江管事已經不敢冒頭了,縮在後頭恨不得撇清了關係。
張耀民看著火要燒到自個兒身上,有些話就不敢說的太絕對了。尤其是臨安書院高束脩卻教不好學生這事兒不是獨獨王玄之一人,許多人家的孩子也都有這個說法。你一言我一語的夾雜在人群中,似乎要引來民憤了。
他頓時也犯了難,在葉院長几次使眼色中,那點底氣就越來越虛。
他呵斥著讓所有人都靜下來,不可妄議。但可惜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見聲兒變小。四周看熱鬧的人不僅沒少,反而越聚越多,心裡就有點慌。
這王姝也不曉得從哪兒弄來這些精悍的護衛,武藝竟然如此厲害。
氣氛僵持了這麼好一會兒了,眼看著越鬧越大,有人已經去尋劉縣令了。
張耀民額頭的冷汗也冒出來。
張耀民雖說如今坐上了主簿這個職缺,卻也才將將一個月多點兒。若是真鬧出個什麼紕漏,惹得縣老爺不滿,他指不定就要被人擼下去。
「住手!住手!」
張耀民本來想以氣勢壓人的,至少嚇退王姝。結果王姝這麼撕碎臉皮的鬧法兒,事情越扯越大。他不敢硬碰硬了,怕真招來了劉縣令。
只能放緩了語氣,和稀泥地哄道:「都別鬧了,有事進去說。我自會給你主持公道。」
王姝能叫他主持公道?
自然不能。
他們能說的,自然還是嚴師出高徒的那一通車軲轆話。
這時代認同嚴師出高徒的價值觀,不僅有嚴師高徒,還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論調。王姝跟他糾纏這個是沒好處的,就拿先生自個兒學識不夠說事兒:「區區一個《龍文鞭影》都講不明白,你這書院能教出幾個人才?」
這話一下子戳到了幾個先生的肺管子。
「你又讀過幾本書?你知道讀書人的事兒?不過一個丫頭片子,字都不識幾個,倒是張口就敢胡唚!」
那本身學問不紮實的,當下臉紅脖子粗。
又惱又怒,怒斥王姝臉大如盆。
「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竟膽敢當眾大放厥詞?我等乃是秀才出身,不敢說文采斐然,那也是飽讀詩書,輪不到你一個黃毛丫頭侮辱的!」
「我是沒讀過幾本書,但我又不是教書育人的夫子。你若是跟我一個小姑娘論什麼四書五經,詩歌古籍,當真不要臉皮!」
王姝說話當真是有毒又狠,直把人家的里子面子都撕得乾乾淨淨。
「再來,你們身上有功名又如何?這功名又不是學生的。」
王姝義正詞嚴道:「先生教書育人,首先要教會了學生才算由本事。光你自個兒讀書,藏著掖著不叫學生們學會。那他們交那麼高的束脩給你做什麼?又是要束脩,又是要孝敬。拿了人家東西,就得把人教出點樣子來不是嗎?不然你們哪兒來的臉皮在這自詡清貴?」
「你!」
王姝看了一眼托合提。
托合提會意,轉頭將那卸了胳膊的六個學生扔出來。
來的路上,托合提已經給過這些人教訓。他們算是知曉王玄之有多不好惹。生怕說錯話,往後一家子跟著遭殃。自然交代。不僅說的多,還學得像,將往日先生平日裡如何教導學生,暗示他們欺辱人的事兒都抖露了出來。
且不說這番話又引得眾人議論紛紛,鈴蘭也趕到了府上。
她先是將事情完整地稟告了袁嬤嬤。王姝在外鬧出了事兒,這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主子爺的。原本鈴蘭打算著若袁嬤嬤不管,再去尋劉氏。
自家小君不差錢兒,這事兒鈴蘭和芍藥是親眼見識過的。劉氏別的都不缺,就是身家沒那麼厚。兩人住一個院子,免不了低頭不見抬頭見。劉氏就時常艷羨溫氏的衣裳首飾。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好處許的夠,劉氏可不得辦事兒。
誰知她話才說完,袁嬤嬤的臉色霎時就是一變。
早在王姝入府後不久,袁嬤嬤就曾受過主子爺的指示,去了解王家繼承人的性情。知曉這個王玄之雖出自毛氏的肚子,卻是個秉性純良的。當即便也按照主子爺的心思,默許了王姝跟這個弟弟親近。畢竟主子爺有多看中王家,沒人能比袁嬤嬤清楚。
當即叫鈴蘭等上片刻,她立即去前院書房秉了這樁事兒。
蕭衍行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王姝看著臉嫩軟糯,倒沒想是個烈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