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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0:38:13 作者: 啟夫微安
    女主子也是心軟,這要是哪家心狠的主母,鐵定一碗藥給她灌下去。任她是死是活。可偏生王家前頭太太是個良善人,看毛氏可憐,捏著鼻子認了這樁事兒。

    結果全了善心,害了自個兒。毛氏仗著女主子的善心蹬鼻子上臉。為了毛氏鬱結於心,人撐不到半年就去了。這毛氏半點不虧心,在人家屍骨未寒時就上了位。陳年舊事樁樁件件一筆爛帳,這毛氏啊,就是那黑了心肝的毒蠍子,沒得情誼可言的。

    「瞧我這張嘴!該打!」

    楊婆子作勢扇了自個兒嘴兩下,扭頭瞥了眼緊閉的房門。

    裡頭靜悄悄的,門窗都鎖著,光線十分昏沉。大姑娘自打昨日下午開始,昨兒半夜還鬧過,今兒竟是連喘氣的聲兒都沒露。

    屋裡頭,王姝怔怔地看著頭頂,仿佛一場夢。

    她環顧四周,有些熟悉的家具擺設,這是她的閨房。

    等等,她活了?她不是死了嗎?

    一大碗藥灌下,沒一會兒就吐血了。王姝摸了摸下巴,乾淨清爽,沒血。她拖著沉重的身體下了床,走到梳妝檯前,鏡子裡是一張年輕的臉。

    是她十五六歲的時候。

    事實上,王姝並非是土生土長的古人,而是一個畢業即失業的農科大高材生。倒了八輩子血霉,畢業作業被畜牧專業養的那群羊駝給啃乾淨了。害得她連著熬夜趕進度猝死,穿進了一本《寒門貴女》的里。然而王姝並不知這是一本小說。

    換言之,她其實是被劉氏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四下里昏沉沉的,屋外的人還在說著夾雜了方言俚語的小話。正準備豎起耳朵聽,腦袋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

    秉持著不被人當異類的謹慎,她小心隱瞞了自己的現代靈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偷偷搞點雜交實驗幫家裡提高糧食產量,從不做出格的事兒。唯一的出格,大概是自己的相公自己找。她特意挑選家世不好人不錯的苗子從小洗腦。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千挑萬選的潛力股,供吃供穿的寒門貴子,一朝考上便翻臉不認人。

    王姝死的突然,喉嚨一陣火燒就失去了意識。誰下的毒不清楚。

    她也是至死方知自己並非投胎轉世,而是穿書了。運氣背,穿越不自知,還一挑就挑中了書中男主顧斐。結果可想而知,正主一上線,她就被炮灰了。

    《寒門貴女》這本書很短,內容也簡單。

    描述了女主柳如妍身為四品大員之女,是如何慧眼識珠,捨棄了十之八.九會落到她頭上的太子妃之位,一眼相中了出身寒門卻博學多才的顧斐。

    初初她的選擇被京中貴人嘲諷昏了頭的,然而隨著時日推移,事實證明她十分有先見之明。

    太子在她五年便被捲土重來的廢太子拉下馬,從此潦倒一生。而出身草芥的顧斐勢如破竹,從一介從六品修撰一步一步官拜從二品。成了大慶皇帝的肱股之臣。

    身份天差地別,兩人婚後是有過幾年隔閡的。然女主聰慧耐心,又能放得下身段去遷就磨合,慢慢就捂化了清高夫婿的心。

    至此兩人相知相伴,子孫滿堂。

    王姝扯了扯嘴角,死後才知道這是一本書,她現在只想罵賊老天。

    她大概就是書中一筆帶過的造成兩人幾年隔閡的『其他事』。特麼的她從七歲開始灌輸『絕不豢養姬妾』觀念,洗了十幾年的腦養出來白菜居然是別人的男主角?她那麼努力就只為女主一生一世一雙人做嫁衣?搞她呢?

    雖然被渣,王姝想很開,不行咱就分。沒誰離開誰活不下去。就當看走眼,投資失敗。但她萬萬沒想到,顧斐這狗東西貪心,攀了權勢還想要她。瞞著別人將她囚禁在荒宅。

    她被人整整藏了兩年,結果一碗藥給灌死了。

    真是日了狗了。

    世紀大冤種。

    手腕有些木木的疼,王姝緩緩吐出一口氣。

    上輩子最大的不甘心,大概是她即將成功的雜交稻實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獲得的知識,王姝花了十幾年才收穫一小袋雜交稻種子,就這麼爛在了荒宅的角落裡。

    煩!

    窗外悉悉索索的對話還在繼續,王姝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肉,劇烈的疼痛襲上頭,沒做夢。

    她又活了。

    重來一次,只時機不巧,親爹已逝,王家變天。

    十五歲這一年她爹病逝了。唯唯諾諾的繼母毛氏驟然變臉。趁她傷心恍神之際,霸占了王家的產業。並將在外頭的姘頭謊稱是兄長,堂而皇之迎進王家。王家沒了掌家之人,兩人沒了顧忌,關起門來胡天胡地。沒多久,毛氏就又弄出了個父不詳的孩子。

    若是她沒記錯,毛氏的肚子五個月了。

    因著被她發現了醜事,毛氏先下手為強,下藥將她軟禁在屋裡。

    腦袋突突地跳,王姝蹙著眉。上輩子的種種如走馬燈似的在眼前流轉,不知不覺,窗外的天兒暗沉下來。回過神來,兩條腿有些發硬。

    晃晃悠悠又躺回榻上,明明過去不算太久,很多事情記憶都模糊了。

    依稀記得毛氏是想折辱她出口惡氣的,卻又不敢真傷她性命。除了頭兩日在她的吃食里放藥,後面不敢放了。她如今這般虛弱,純屬是餓的。

    被軟禁的這些日子一日只有一頓,吃的還是稀粥。連著幾日餓,是個人都得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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