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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7:02 作者: 止寧
姥爺是很多年後才找到他那寶貝小棉襖的,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看見原本鮮活的小女兒熬到了油盡燈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嚎啕大哭起來。
周瀚海只記得那天,母親那雙美麗的眼睛都凹進去了,周氏多美人,他母親又是家族裡面的佼佼者,但那天看上去已經沒有了半分往日的神采,看見闊別多年的滿頭髮白的老父親,她那乾枯的眼睛裡滾出大顆大顆的淚水:「爸爸,爸爸……」
這個被情愛坑害了一生的女人,最終死在了父親的懷裡。
她也終於做到了那個蹉跎她一生的男人的最後一個要求:死生不復相見。
余魚半天了都沒說話。
他只是不斷地婆娑著周瀚海的臉,「你小時候一定很辛苦。」
周瀚海笑了笑:「也不會,我們母子在貧民窟住了三年,後來我們遇見了養父,這麼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們,可惜,母親過世後的兩年,他也走了。」
雖然周瀚海輕描淡寫的,但余魚知道,怎麼可能那麼輕鬆。
看著周瀚海那冷冰冰的眉眼,余魚再也沒有覺得這樣心疼的時候,他想用儘自己所有的溫暖去愛他。
周瀚海哪裡不明白眼前人的心思,只摸著他的腦袋,轉開了話題:
「所以這戒指如今在你手上,大概註定的吧。」
他垂下眼眸,看著余魚無名指上的戒指。
余魚不由得動了一下,卻被周瀚海掣住:「不許拿下來。」
余魚無奈地笑:「大哥,我總不能這麼招搖地戴著一個這麼大塊寶石的戒指吧?」
他想了想,站了起來,穿上浴衣走出浴室,很快,他又回來了,手裡多了根細細的黑繩。
他將黑繩穿過戒指,然後打了個結並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他慢慢地靠近了周瀚海,異常莊重地:「我會永遠珍藏它。」
周瀚海笑了,再度給他一個吻。
在那些綿密的吻中,余魚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周瀚海的生父厲害到可以反噬整個周氏家族——那代表著余魚不可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紅潤的唇不由離了對方數寸:「我是不是……會知道你的生父?」
周瀚海臉色迅速冷了下來:「一顆精子的供體而已。」
余魚有點兒後悔自己的口快。
他立刻道歉:「對不起。」
周瀚海沒說話,只拿了條浴巾圍了下身,然後走出浴室。
余魚也跟著走了出去,看見周瀚海直接站在打開著的窗戶那裡。
余魚眉頭一皺,外面那樣的冷,他這般光著上身,即便對方身體素質尚佳,可也不能這樣隨性。
他忙去沙發上拿了外套,給周瀚海披了上去,然後關上了窗戶。
周瀚海猶自透過玻璃看著窗外,余魚感覺他的目光非常的遙遠,不可捉摸。
余魚不由得抱住了他的腰。
卻聽見周瀚海徐徐說道:「他是嚴震寰。」
余魚登時眼睛睜大了。
他喃喃:「你說的是我知道的那位……嚴震寰?」
周瀚海沉默不語。
余魚吞了吞口水。
國人應該沒有誰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余魚還買過他的一本自傳,他這是這個時代不可複製的棄商從政的傳奇。
余魚感覺他這一天好像掉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裡面。
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居然都跟自己產生了聯繫。
余魚沒有說話,只更是緊緊地抱住了周瀚海,然後將腦袋埋進他的脖頸里去。
回國的時候二人都沒有說話,但手是緊緊相扣著的,好幾個小時的飛機都沒有分離過,好像他們可以這麼一直牽手下去。
余魚想,他會好好陪著他的,雖然不能光明正大,但是,他會永遠地陪著他。
因為周瀚海對他來說,再多的身份,也只是周瀚海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當然,周父的故事有另一個版本。
謝謝閱讀。
第66章 父子(二)
過了暮春,天氣一天一天地熱了起來, 白天更加的長, 這個北半球城市漸漸地向夏令時靠近。
離高考不過短短的兩個月了, 余魚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能掰成四十八個小時來花。
這會兒是周五下午, 臨近下班, 可余魚根本沒有了那種周末來臨的雀躍,因為現在任何時間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反正都是要抓緊時間讀書的。
手機響起,是余秀梅的電話。
接起來,余秀梅的爽朗的聲音傳來:
「寶貝兒子,生日快樂啊!」
余魚一愣,突然記起來今天確實是自己的生日。
他笑了笑:「謝謝媽,爸呢?」
「他還在售票口呢。」
余魚迷惑地啊了一聲, 余秀梅已經笑眯眯說了:「那麼多年生日,我跟你爸都沒法陪你過, 這次你二十五歲生日, 也剛好明兒周末,我跟你爸說好了一起去A城陪你過。」
余魚頓時慌了:「媽,你、你怎麼不提前說一下呢,你就這樣貿貿然進來, 我, 我……都沒準備。」
余秀梅嗔道:「自家人有什麼好準備的,你也別費心了,你不是睡酒店麼, 到時候我跟你爸打個地鋪睡在地上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還沒等余魚勸阻,余秀梅遠遠地應了一聲,急忙忙道:「不跟你說了,我跟你爸要檢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