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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7:02 作者: 止寧
    余魚又要湊上去。

    眼前人居然輕輕笑了一下:

    「別鬧,這是七星,焦油量重,很嗆,」

    余魚有點掃興地跟著他坐在那裡,又聽對方語重心長:

    「好端端的別學抽菸。」

    「那你自己還抽。」余魚沒好氣。

    「剛抽菸那會兒沒人管我。」

    「……」余魚咬著唇,「我也不要你管。」

    周瀚海居然沒有生氣,只吐了一口煙:「我年齡虛長你幾歲,當然可以說教幾句。」

    余魚突然想起來,他剛過三十二歲生日才兩個小時。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周瀚海突然說:「我母親也叫我小海,所以我還以為……」

    他輕笑一聲,又抽了口煙。

    余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將腿蜷縮起來。

    周瀚海眼睛微微眯起來:「不知覺,已經快二十年了。」

    余魚第一次聽周瀚海說到自己的事,星期八時候的周瀚海也不喜歡說以前的事,余魚只知道他媽媽歷來叫他小海的,然後在周瀚海十六歲的時候就過世了。

    余魚心裡五味雜陳,沒辦法梳理清楚自己心頭那股莫名的情緒,只能緩緩將臉埋進毛毯裡面。

    「喂,分我一點,很冷啊!」

    眼前的男人突然抱怨著,把菸頭掐滅了,然後伸手過來扯著余魚的毛毯,余魚自然不肯,

    「這是我的,你自己去床上拿。」

    「小氣。」

    可手上的搶奪的動作尤在繼續,余魚拼命地掙扎著,可他哪裡敵得過周瀚海的力氣,整張毯子三兩下被搶奪了去,余魚心有不甘,正氣呼呼地準備上前爭搶時,腰一重,周瀚海攬他在懷裡,用毯子將兩個人包裹起來。

    余魚呼哧呼哧喘著氣,過了許久,慢慢才平息下來。

    外面的風好像颳得更大了。

    「周瀚海……一年後,你真的會放我走麼?」

    余魚知道他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很煞風景,只是今晚這樣子讓他莫名覺得有些害怕。

    周瀚海只緊緊摟著他,過了許久,才低聲道:「會。」

    余魚突然鬆了口氣,被對方緊緊摟著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了。

    周瀚海被冷風吹得冷冰冰的身體慢慢熱了起來,余魚迷迷糊糊地覺得很舒服,他換了個姿勢,蜷縮在對方懷裡睡著了。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床上,周瀚海已經不見了。

    余魚舒了一口氣。

    這樣再好不過了。

    目前的局面已經是亂七八糟,雜亂無章,他跟周瀚海的關係,幾乎可以用畸形來形容。

    余魚的人生沒有經歷過這樣複雜的時候。

    所幸,他還可以躲避。

    中秋節的三天,余魚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

    他在酒店裡待了三天,這之間,周瀚海沒再找過他。

    余魚想,對方大概真的被自己刺激到了。

    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那樣的驕傲,哪裡容忍得了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他。

    在那樣幾乎可以說是含情脈脈的時候,他說出了那樣煞風景的話,哪一個男人可以忍受,更何況是周瀚海。

    余魚心裡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

    周瀚海不會再浪費時間了吧,余魚趴在暖軟的枕頭上,心裡像浮著一層水,空空的。

    **************

    上班了一周,大家都沒什麼心情,因為國慶近在眼前,肖靜的父母自打中秋過來後一直待在A城,準備等國慶一到,直接一家三口啟程去旅遊。

    肖靜已經無心工作,每天把分內的事情處理完後直接在電腦上做旅遊攻略了。

    余魚也打算七天回Z城陪陪父母,他跟郝大志一起都把動車票買好了。

    人心浮動,大家都在期待著假期的來臨,余魚還算好,他這些天完全讓自己沉浸在工作裡面,偶爾幫肖靜救救場,好歹沒有將總工作進度拉下來。

    只是偶爾在深夜裡突然想起來,好像已經十幾天沒有看見過周瀚海了。

    余魚感覺自己大約是被周瀚海徹底放下了。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無論如何,他好像真的可以逃脫目前這樣的死結了。

    準備回Z城的那天,是一個大雨天,瓢潑的大雨從早上一直下到下午,根本沒有一點緩和的趨勢,縱然近些年A城的市政做得好,但一些低洼地區已經明顯有了積水現象。

    余魚看著外面的天氣,皺著眉準備回去酒店收拾第二天回Z城的行李,

    正要關上酒店的房門的時候,大門卻被一下子推了進來。

    余魚驚愕地看著眼前渾身濕透的男人。

    比起他身上的狼狽,他臉上的表情更是狼狽。

    他眼眶充滿了紅血絲,臉色發青,跟平時那種優雅冷淡全然不一樣。

    他咬了咬牙,像是極其憤怒似的將余魚按在牆上,薄薄的嘴唇堵住了余魚的,幾乎像是吞了他一樣地吻著余魚。

    正當余魚驚惶地準備推開對方的時候,周瀚海先放開了他,只是雙手依舊捧著他的臉,用一種惡狠狠的語氣:

    「你憑什麼可以這麼說!你他媽憑什麼!」

    余魚想一把推開他,可對方已經把腦袋垂在他的脖頸,居然用一種委屈的聲音低聲抱怨著:

    「你憑什麼可以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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