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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7:02 作者: 止寧
余魚知道周瀚海一向自制力驚人,除了偶爾煩躁的時候,他會抽上一兩根,平時幾乎都不會抽菸。
余魚向前走了幾步,眼前的人很是警覺:「誰?」
待他看清余魚來,眼裡瞬間冷了,手一松,貓一下子從他手上跳了下來,周瀚海面無表情回過頭去,打火機啪嗒一聲,黑夜裡籠著一堆紅光,他又點了一支煙。
夜色中,那朱紅色的菸頭明明滅滅。
小黑很快來到余魚的身邊,余魚蹲了下來,將它抱在懷裡,徑直去了房間裡面,將自己的東西快速收走了。
他的東西不多,半個小時就整理好了,他把行李箱拉到客廳,猶豫了片刻,再度走到陽台那裡,周瀚海已經不坐在地上了,他背對人,身體靠在玻璃欄杆上,手指上的煙已經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菸頭了,風很大,吹得他的頭髮、他的衣服晃蕩晃蕩的。
余魚看著那個身影,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周瀚海,只覺得他很寂寞的樣子。
他怔忡片刻,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但是看著那個身影,他心裡沒有來由的,多了幾分的莫名的情緒,他脫口而出:
「周瀚海,謝謝你。」
他沒有叫他小海,也不像平日裡那樣叫他周總,只是帶著全名叫他。
周瀚海兀自不動,並沒有回頭看他。
余魚突然的,一股悵惘襲上心頭,終於所有的都結束了,所有的愛恨,所有的糾纏。
無論他是那個溫柔的愛人,還是那個冷血殘酷的周總,這些全部都結束了。
恐怕此生,他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所有的一切都劃上了句號。
門口輕輕啪嗒一聲,關上了,周瀚海靜靜站在那裡,突然,他好像回過神一般,迅速回身向外沖了出去。
走廊外,悄無聲息,一個人也沒有。
好像那個人完全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周瀚海拿著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靜靜地待了好長的時間,才慢吞吞回到家裡。
他的東西收拾得很乾淨,仿佛在這個家裡,對方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驀地,他看見了桌上那張黑卡,是他給他的,他沒有給那張卡設限,可周瀚海知道,對方從來沒有消費過哪怕一分錢。
他原來還嗤之以鼻,擺譜的人他見得多了,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他不碰那張卡,是因為他真的不想跟自己扯上什麼關係。
他只是單純的,物物交換而已。
從始至終,在這場自以為的包養遊戲裡,只有自己墜入了這裡面的迷障,
他默默地來到了那個保險柜前,打開了它,拿出了那枚戒指,幽綠的戒面閃耀著淡淡的光芒。
他跟他,從這枚戒指開始,卻不在這兒結束。
曾經,那個纖細、白淨的人站在他的房門口,痴痴地守著,又傷心地離去,那雙盯著他的純情的、含著水汽的眼睛,看得原來都不是自己。
原來,自己永遠都是孤家寡人。
周瀚海突然想起了一個夜晚,他在睡夢裡醒來,身邊那個人還在睡著,不知道為什麼,周瀚海覺得很安心,心情特別好,他把他摟在懷裡,然後把他放在被子外面的被空調吹冷了的手捏在自己手裡暖著。這樣的動作把他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晃著腦袋孩子氣似得鑽到自己的胸口,嘟囔著:
「小海,我好愛你。」
周瀚海將那枚戒指緊緊地握在了手裡,
原來,
小海不是自己,
他永遠都是孤家寡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壯志滿懷,把一桶狗血潑向你們!
第40章 遇(一)
Z城位於江南地區,是一個風景宜人的小城市。
這座城市的經濟一向溫溫吞吞的, 沒有大城市的繁華, 但也不至於落後, 是一個各方麵條件都處於中游的一個南方城市。
八月, 驕陽似火, 蒸烤著大地。
余魚呼著氣,脫了安全帽,他一張白淨的臉被這燥熱的天氣蒸曬得紅紅的,他抓了抓頭髮,順手鎖上了他那輛白色的小電驢,蹭蹭蹭地跑上一個寫字樓的二層,推開一扇掛著「安順會計師事務所」銘牌的大門,將手裡的一疊材料遞給一個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師父,這是銀行櫃檯打的詢證函, 結果沒有問題。」
那中年男人身形略微發福, 他瞟了一眼余魚滿頭的汗,將身體坐正了,把眼鏡推上去了點:「行吧,你辛苦了。」
這中年男人是帶餘魚入門的師父, 四十八歲, 叫郝大志,掛著個組長的名頭,組裡唯一的一名組員余魚承擔了主要事務。
余魚入職這家事務所快一年了, 因為規模小,余魚年輕肯干,又持有註冊會計師的證,所以老闆試用了半年,勉強將高中文憑的余魚給轉正了。
這家事務所老闆與員工加一起不超過十個人,因著人少,每個人手上都兼很多的角色,人事兼財務,或者業務兼後勤比比皆是,余魚是新進的員工,自然很多雜活都落到他頭上了。
不過余魚倒沒什麼怨言,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至少一路忙活下來,各方面的事務都接觸得到,他也從中學了很多東西,一年的時間,他成長得很快,如今,他已經是安順的骨幹了。
郝大海將手上的資料整理了一下,交給余魚:「今天要把報告給出了啊,否則老闆又要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