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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7:02 作者: 止寧
    「目前不好說,」醫生看了看診療記錄,「如果能順利度過今晚的話,那麼存活的概率便有八成,不過即便存活,後續治療尚需大量工作。」

    「好,那就拜託醫生了。」周瀚海指了指一旁的財務部長,「小鄭,你馬上去醫務科跟對方的財務處對接。」

    「好的,我馬上去。」

    財務部長應了,幹練地踩著高跟鞋往外匆匆走去。

    陸識途從外面走了過來,與周瀚海耳語:「病人的家屬在隔壁,情緒很激動。」

    「他們什麼狀況?」

    陸識途已經提前向各方了解了情況。

    「病人是悅湖灣那兒的原居民,現年四十六,是個五保戶,妻子早些年嫌棄家裡貧窮不聲不響地走了,剩一個智力殘疾的兒子在家裡,家裡唯一的棚屋被強拆,一時情急……」

    「這些我在市政府開會的時候已經了解了,」周瀚海打斷了他,「他家裡有何訴求?」

    陸識途道:「他那兒子痴痴呆呆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只知在icu門口那裡哭,鬧騰的都是些遠房親戚,連多年未往來的表兄家的兒子都從外地趕來了,聲稱要原拆原遷,並且要兩間悅湖灣的沿街商鋪,外加800萬現金,不包含治療費用。」

    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周瀚海一聲冷笑。

    陸識途恨道:「征遷公司真是操蛋,明知道什麼輿論敏感,居然對一個五保戶下手,把人逼急了自然什麼都豁的出去。」

    「征遷公司也是按章辦事,那兒是棚戶區,幾乎都是違章搭建,沒有產權,在法律跟道德的範疇上,都可賠付與不賠付之間,需要負責人自己視情況權衡,只是征遷的這群人太蠢了,逐小利而失大利,資本市場本來就沒有利益最大化,該退步的空間就要退步,這下可不是一套房子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周瀚海薄薄的唇緊抿著,他在思索著。

    門口一陣喧譁,那群拆遷戶的家屬們已經衝進來了,他們擁堵到周瀚海面前。

    一個中年婦女揮舞著粗壯的手臂指著他的鼻子:「你就是漢城的老闆?!」

    周瀚海正色道:「我是。」

    聽見漢城大老闆就在眼前,一群人頓時群情激昂,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度:

    「無良奸商!草芥人命!」

    「國家就是被你們這群房地產商給搞得烏煙瘴氣的!」

    「你們賠命來!」

    周瀚海無視他們的討伐,掃視了一圈:「哪位可以做主?」

    一群人左右看了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走了出來,他一挽袖子,正義凜然,

    「我來做這個主!」

    「你是?」

    那老頭渾濁的眼珠子一轉:「我是他叔公!是他最親的人!」

    他強調了最字。

    周瀚海心裡冷笑,面上依舊冷靜無比:「好,你做主,那其他人有沒有意見?」

    不等其他人說話,老頭鼻子哼聲:「這些都是我的幾個兒子媳婦,還有些親戚,我年長一些,自然能做主!」

    眾人閉了嘴巴,顯然是默認了。

    「我聽聞吳先生尚有妻兒?」

    「哼!妻兒——」那個自稱叔公的老頭鼻子哼聲,指了指不遠處嚎啕的面容痴呆的青年,「那個傻子……他怎麼知道事情,更別提內早已跑掉的那個賤貨!」

    周瀚海點了點頭,似是贊同,

    「嗯,吳先生的兒子雖已成年,但可惜智力殘疾,確實無法負責,不過——」

    周瀚海拿過了陸識途給的材料翻了翻,話鋒一轉,「他的妻子雖不與之生活在一起,但他們尚未離婚,在法律上,她還是法定監護人。」

    對方一聽周瀚海這麼一說,自然是急了,眾人又開始喧鬧起來,那老頭更是滿臉怒色:「那賤人怎麼可以做主,她嫌棄老吳頭窮光蛋早就跑掉了,多年以來回都沒回過這家!只可憐我那侄孫,一個人辛苦拉扯小孩——她如何負責的了!」

    周瀚海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據我們了解,吳先生孤苦,似乎也沒受到吳老您的照拂,吳老大概事情多,這該是十來年你第一次攜家帶口來A城看望吳先生,難為你抽的出空,」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尷尬的氛圍,沒想到漢城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將他們的底翻得光光的,周瀚海將一疊紙質材料遞給那個老頭,

    「只是現在是法制社會,我們漢城房地產能做到如今規模,公司章程第一條就是要守法,既然吳先生的法定監護人在,按著法律第一順位自然要通知她,估計這會兒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眼前的眾人面紅耳赤,那老頭更是眼睛充血,跳起來罵道:「我們不懂法!我只知道你們強拆了俺侄孫的房子,出了人命,你們就要賠!」

    「賠給誰?」周瀚海目露譏諷。

    「……」那老頭一愣,「這些我們自會商量,你只管賠來!」

    周瀚海幾乎懶得再跟這群貪婪的吸血鬼廢話,他走到窗邊正欲給法務部的負責人打個電話,那老頭已經追了過來,

    「你們這些奸商!如果賠償沒有到位!我們一定會去政府上訪!還有電視台!老子要揭露你們的嘴臉!」

    周瀚海沉下了臉,眼睛微微一眯,他本就周身冷厲,此刻放下了臉更是威嚴迫人,那老頭不由得心裡一顫,支吾著把指著周瀚海鼻子的手指放了下來,強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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