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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潘?」

    「潘安。」

    「是誰?」

    對了,自己穿越的地方在歷史上是不存在的。暇玉只得換了一種方式解釋:「俊,錢,小,閒,驢。」很容易理解吧,第一長得好,第二有錢,第三點肯伏低做小,哄人開心,第四有時間,軟磨硬泡不怕鐵樹不開花。最後一點,那什麼……你懂的。」

    錦麟聽的認真,眼珠一轉,笑道:「我都有。」暇玉擰他一下:「所以,你千萬別湊上去,有多遠離多遠!懂嗎?萬一那芳煙看上了你,不用我說,你能猜到你的下場。」那芳煙她想起來了,便是錦麟虛晃一下,騙她說納妾的時候,假稱是蘇家孫女的那位花魁,乃是絕代佳人一位。不算怎麼說,提醒丈夫遠離她,總沒壞處。

    錦麟抱住她,笑道:「就是你不說,我肯定也不會靠前。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是死也不會往前湊的。你放一百個心好了。」說完,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五字真言是誰轉述給你的?」

    她道:「我大哥。」

    「他怎麼那麼不著調?這種不教人學好的浪語,也講給妹妹聽。」

    「不管我大哥怎樣,現在不是幫上你了嗎?」暇玉認真的道:「你想想,皇上這幾點占了幾個?」

    「……」錦麟摸著下巴,認真思慮了一番,遲遲不語。暇玉替他說了:「陛下只占了有錢一點吧。」

    最後一點他不知道。但前四點,皇上的確只占了有錢一個優勢。暇玉長吁短嘆:「所以啊,皇上在芳煙姑娘眼中,與其他人沒甚區別,何必對他刮目相看。」錦麟意識到妻子的言下之意了,道:「亮出身份是萬萬不行的!」

    「可是這麼耗著,今日有人告狀到我這裡,便證明有人知道了。等明日叫天下人知道了,要指責你唆使陛下做此等有辱祖宗顏面的事情。」歷史上智商正常的皇帝,都會養幾個佞幸在身邊,必要時做擋箭牌,把自己的錯過一推乾淨。

    錦麟把下巴擱到她肩頭,嘆道:「我何嘗不知道,可我有什麼辦法。皇上信任我,只帶我出來,不僅因為我是錦衣親軍,得他信任,也因為我與他是同輩遠親。我總不能煞風景的勸他不踏足天香樓。」

    「只有一個辦法----皇上如願以償。」

    「哪那麼容易。」

    暇玉理了理髮髻,清了清嗓子:「其實吧,我祖父當年在外做游醫的時候,曾經治過一位落魄潦倒的才子,他贈了份手稿於我的祖父。我小時候有幸看過,至今還記得幾首詩詞。若是皇上能夠將此詩贈與芳煙姑娘,定能討她的歡心。便從眾人當中脫穎而出了。」

    錦麟哼道:「一個鄉村潦倒的窮秀才能寫出什麼好詩,怕是你們家人不懂文墨,把破爛當寶貝。」

    「……」暇玉心中冷哼,你還真錯了,這位才子特別討伎女歡心:「錦麟,我先寫一首給你看吧。」

    錦麟道:「你還是別寫了,我不信那詩能有那麼好,入的了皇上的眼。」

    「不可能。」

    他來了興趣:「為什麼?」

    因為那詩詞的作者是柳永。

    第八十六章

    柳永的詞,她最熟悉的是《雨霖鈴》和《八聲甘州》。為了保險起見,先寫了默寫了一首《雨霖鈴》遞交給錦麟。如果皇上覺得次計可行,再默寫其他的詞給他們不遲。暇玉沒想到自己當年背誦的柳三變的詞有朝一日要用到這個地方。

    她微微哀嘆,吹乾墨跡,把寫詞的紙推到丈夫面前。

    錦麟料想一個看不起病的落魄秀才寫的東西能有什麼了不起,但看在妻子的面子上,不得不裝模作樣的瞄一眼。可這一眼瞧了之後,頃刻間便怔了,繼而驚道:「你祖父在何處的見到的此人,他姓甚名誰?」

    「我祖父當年是個游醫,走過許多城鎮鄉村,他也不記得在哪裡遇到此人了。而且留下的書稿,我只在小時候在我爹書房見過,後來一次他不小心打翻了燈燭,便把這手稿也燒了,我也只記得幾首而已。」

    錦麟吊起眼睛,不是很相信:「怎麼這年頭做大夫的比做錦衣衛的還能見到能人奇人?真是想不通,剛才你說的五字真言,已是當世少見的了。這有出現一個……」他忽然意識到剛才沒看到這首詞前把它貶的一文不值,這會不好意思來個大反轉叫妻子笑話,便道:「出現了一個還算看得過眼的詞。 」

    不承認就不承認吧,柳永這首詞的價值並不需要你肯定了。暇玉道:「既然你說看得過眼,我就放心了。將這個呈遞給皇上,讓他與芳煙姑娘床下填詞,床上纏綿吧。」她斜睨了眼丈夫,故意問道:「不過,你勉強能看的上這首詞,就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瞧上這落魄窮秀才的詞。」

    錦麟剛才已經顛倒是非,吹毛求疵了,不敢再貶低這首詞:「我想,這首詞還是可以一用的。」

    暇玉懶得和他計較,她只關心如何叫皇上脫穎而出,贏得那女子後芳心後,盡興而歸別再讓她家錦麟陪他出入天香樓。光有這首詞,她還是不放心,叮囑道:「我方才說的那五個字,皇上既然做不到『閒』,那麼適當的對芳煙姑娘說些好話吧。」

    他唔了聲,把那首詞貼身放好,心說明日就將這個獻給皇上,與他商量一番,若是他想用這個來贏得美人的放心,就叫暇玉再寫來:「除了這首,你還記得那手稿里其他的了嗎?或者說,除了這首,其他的都寫的極是尋常?」

    「其他的詞也寫的極好。我前前後後記在腦中的也有十幾首,你不用擔心,皇上若是想用這招,不愁沒有供他顯擺的。」她對這位帝王是沒半點好感的。但無奈此人是一國之君,做臣子的唯有對他言聽計從。

    錦麟覺得哪裡不對:「你只看過幾次便記得住?」

    「我覺得寫的很好,自然多留心,不時去我爹的書房翻看。」

    他聽了,不懷好意的嘿嘿低笑了幾聲,搖頭嘆道:「想不到咱們玉兒平素裡面帶冷霜,其實內里倒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這詞裡所寫的纏綿悱惻的相思之苦,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卻念之思之,感同身受,真叫我詫異。」

    暇玉以為他又要做有罪推論,下一步要揶揄自己未出閣春心萌動,不守閨訓之類的,便臉色一黑,睨向他。錦麟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補救,笑著去拽她的手,不想妻子卻打開他的手,道:「我這輩子最不安分的時候,便是你追到我家來,硬要我給你泡茶那晚。」

    「……」

    暇玉把毛筆掛好,一推宣紙,轉身回到床上坐好,錦麟舔著臉追過來挨著她坐著,一手攬她的腰,一手去推她的嘴角:「我無心一說,你怎麼就往心裡去了?」暇玉道:「『說著無心聽者有意』,你無心一說,我便記在心裡,哪裡不對嗎?惡語傷人恨不消,要想別人跟你好,就該注意些。滿嘴謊言也傷人!」錦麟連連告饒:「我對天發誓,以後都與你說實話。」

    「那你說,你在天香樓喝花酒時,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嗎?」

    「絕對沒有!」怕她不信,詳細解釋了一番:「皇上沒法帶太監去,他們去了,那幫紅粉胭脂,與他們喝幾杯酒就認出他們不是真男人,到時候嚼起舌根猜出他們的太監身份,那麼陛下的身份呢也能猜個七八成,所以才……」

    暇玉恨道:「行了,我知道了,要你這個真男人跟過去,不容易穿幫。咱們替皇上出謀劃策,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歇了歇,眉毛一簇:「切記離那芳煙遠點。」

    她這般提防自己在外尋花覓柳的小性子,在錦麟眼中不僅不厭煩,反倒十分受用。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對不起誰,也得對的起你。」暇玉掃他一眼:「你只要對我講真話,就是對得起我了。」

    他歷來是得三分顏色必開染坊,這次自然也不例外,聽妻子鬆口,便問:「那我今晚上能搬回來住了嗎?」他不說,暇玉都忘了他被罰去住書房這回事了,她本就沒掛在心上,其實他昨晚上要回來住,她也不能把他攆出去。現在,他紅口白牙的提出來了,暇玉哪能決絕,一撇嘴,輕描淡寫的饒了他的過錯:「你要是想回來就回來唄。」

    錦麟得了赦免,還裝可憐:「唉,我還想,如果你今晚上不讓我回來,也能讓我多加一雙被子,秋末初冬,凍壞了我,心疼的還是你。」說完,偷瞄向妻子見他被自己逗的隱隱顯出笑意,便就勢去吻她,感嘆道:「去你家醫館那人說的真不錯,你看我肯伏低做小的哄你,就是你這塊冷玉,也被暖的有了熱乎氣。」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再說穆錦麟能保證的都保證了,檢驗他能否做到以後不說假話是個長期過程,她總不能一直給他冷臉看,鬧鬧脾氣,小小懲戒,她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就要適可而止。況且暇玉現在對他不比以往了,他在書房受凍受冷,她心中也不好過。

    「夫妻不就是這樣麼,互相溫暖。」

    錦麟一怔,似乎有所觸動。暇玉見了,以為他聽到了心中,便又重複了一遍:「夫妻之間就要互相溫暖的。」誰知錦麟此時抿嘴呵呵笑道:「說的不錯,我正有此意。」涎著臉貼過來,開始動手動腳。

    他顯然是理解到另一層含義去了。

    「……」她也不知他是裝聾作啞,故意曲解還是理解能力欠佳:「我不是這個意思。」錦麟道:「那是什麼意思?我身上除了一處熱的,其餘的都冷的要命。」說著,寬衣解帶擺出一副『你快來溫暖我』的樣子。

    暇玉按住他解鸞帶的手:「還不到晚上,你做什麼?」錦麟厚著臉皮道:「我需要溫暖。」繼而去脫她的衣裳:「晚上是晚上,現在是現在。」暇玉除了擺大道理實在想不出能推諉他的話了,可她又不想講一些乏味的大道理,便抬出兒子來:「咱們這樣恣意妄為,一會澤兒來了,撞個正著,看你怎麼辦?」

    他受了觸動,果然停手,摸著下巴自喃道:「他一會過來,就不好了。」暇玉當他放棄,撫自己的衣裳,道:「是啊,所以……」不想卻聽他繼續道:「你等我一會,我吩咐下去,讓他再背三篇文章。」說著,真的起身就走,她想抓他,可惜慢了一步,叫也不管用,眼睜睜的看著錦麟給孩子加重課業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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