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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只想知道錦麟到底在沒在天香樓。
翹首期盼下,一個時辰後闌信就回來了,他搔了搔後腦,回話:「夫人,老爺的確在那,小的按照夫人您的吩咐,在老爺面前晃了一下。老爺看到小的,好像很生氣,但什麼都沒對奴才說,小的就回來了。」
下|身隱隱作痛,她扶住桌沿痛苦的問:「他在那做什麼?」
「與幾個姑娘喝酒。」
她終於熬不住了,捂著肚子,道:「快扶我回去……快叫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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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內的大夫忙活了半晌,施了安胎針,她胎相算是穩住了。至於大夫告誡的勿急勿燥,保持心態平和,她是沒法做到了。
她現在只想等穆錦麟回來,給他一耳光。
到底是他把她給騙了,出去喝花酒鬼混了。雖然不知道天香樓的小廝是受誰人指使來告密,但確實讓她知道了這個消息。從某種角度來說,她還要感謝那個幕後心懷不軌的人,否則的話,她不知道要被穆錦麟騙到什麼時候。
冷靜,冷靜!不能生氣,孩子要緊。
她強迫自己入眠,小憩了一覺,待醒來後,猛地發現穆錦麟就在她面前,她揉了揉眼睛,隨即便甩出一耳光。但他只稍一側身就把耳光躲過去了,氣的暇玉坐起來,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你還躲?!」
錦麟被她擰的耳朵生疼,求饒道:「你聽我解釋。」
暇玉氣的發瘋,強忍住眼淚,拽過他的手按到自己小腹上:「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你對他解釋!你都做了什麼,你是怎麼誆騙我們的?我做好準備等你告訴我實情時,你不說。非要等我從別人口中知道真相,讓我生氣,難過,一屍兩命嗎?!我從來不怕知道真相,我只怕你騙我!而你呢?嗯?」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起來:「……那手帕……夜不歸家……摘掉了胸章種種,你上次解釋那些都是假的吧,在天香樓喝花酒才是真的……」
錦麟只恨自己少長了一張嘴,連忙道:「上次我說的那些,的確是假的。你聽我說,那帕子是我替皇上保管的!我不回來,皆因為在護駕。」
她淚珠掛在睫毛上,亮晶晶的閃耀:「嗯?」
謊言和說辭太多,不知該信哪個了。
他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上,低聲道:「皇上迷上了天香樓的芳煙姑娘,那手帕是芳煙姑娘送給他的,他不能帶入宮,便要我保存著。我出入那種地方,確實心虛,怕你知道後胡思亂想,一直小心翼翼的。」
她紅著鼻尖抓住他的衣襟,追問:「那套去挖屍體,才沐浴更衣,不碰我的說辭,是假的?」
「就要算挖屍,這種髒活,自然不用我親自動手。」錦麟苦著臉道:「……我只是覺得出入那種地方,回來再同你歡好,覺得怪怪的。」
「那太后想找舒凝公主說話也是假的?」
「是真的!」錦麟道:「那件事和咱們現在說的沒關係,湊巧兩件事趕在一起了。」
「那摘掉胸章?」
錦麟老老實實回答:「那裡女人多,陪酒的時候免不了拉拉扯扯,我怕碰丟了。便摘下來揣好,等從那出來,再戴上……」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聲音低的弱不可聞,怯生生的看著妻子。
「這次說的是實話?」
「實話。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去那種地方,你懷著身孕,胡思亂想對胎兒和你都不好。」
「現在就好嗎?我到底是知道了,險些……」她怒道:「你鬼鬼祟祟的,不和我說實話,也是為了替放著後宮三千佳麗不要,偷采野花的皇上保密吧。」
「噓----」錦麟示意她小聲:「此事秘密,萬不能叫人知道。」
「否則記進史書,遺臭萬年?」想到闌信答覆的話,說錦麟在天香樓和幾個姑娘喝花酒。雖然他是做偽裝,實則替皇上把風。但她心中還是難受的夠嗆。
「噓----小聲點!」
開始要自己堂姐嫁到蘇家做棋子,現在又讓自己的丈夫陪他去伎院!
暇玉嚷道:「什麼東西啊?!這個昏----嗚嗚……」
第八十五章
「這個昏----」剩下的那個字還等罵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暇玉使勁掙扎,難過的嗚咽,滿腔的怨恨此時都發泄到他身上,乾脆咬住他掌心的肉,死死不放口。這回輪到錦麟痛苦了,放開她,展開手掌看傷勢,她還真是恨他,口下不留情,兩排牙印紅赤赤的赫然烙在那。
暇玉抹了了嘴角:「難道我說錯了?」縱然在歷史上**的皇帝確實存在,但是自己碰上一個,著實叫人心煩。
錦麟吹著傷口:「這不是對錯的事情,這種話還是別說為妙。」現在把實話說了,餘下來便是請求妻子的原諒,不過看暇玉的架勢,不好好教訓他一頓是沒完了。
「我還沒說完呢!」她怒道:「你們也太不著調了!就該叫御史們知道,寫到奏疏里 ,流傳後世。後人寫演義就把你們拎出來表一表。」
他打定主意,凡事順著她說,以免再讓她動氣:「是,是,有後人罵我們呢,你就別罵了,也彆氣了。」給她順背,賠著笑臉道:「孕婦不能動氣,你千萬注意身體。」
「我生氣還不都是因為你!」暇玉抖開他的手:「我問你,你不說。非叫我把你抓個現行,你才來解釋。晚了,晚了!」
老老實實賠罪行不通,那麼就是試試另一招吧,看看死皮賴臉能不能換得她的原諒。 錦麟黏著她坐在,笑道:「瞧你氣的,不就是吃醋了麼,真沒必要……」不等他說完,就 被妻子飛來一記白眼,她哼道:「對,就是吃醋,小心酸死你!」
他解釋清楚了,她卻一點沒有輕鬆的感覺,恨恨的說完,覺得頭還是有點暈,便慢慢的躺下。這時錦麟很有眼力的來扶她,不想暇玉這會討厭他討厭的緊,推開他的手:「一 邊去!現在不想看到你!」
上兩條路都走不通,只剩下裝可憐這條了,他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說道:「難道今晚上,還叫我睡書房?」
這倒是提醒了她。暇玉毫不留情的道:「我不管你住哪兒,就是不想見你。」
徹底被判了死刑。錦麟黯然頹喪的說道:「……暇玉,你也是身不由己,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我不是怕你知道我去天香樓,放心不下我,胡猜亂想的影響身體,所以才決定 ,自一開始就不告訴你。」
「你的意思是,你好心辦錯事?」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暇玉道:「難道好心辦錯事就不該受怨恨嗎?錦麟,我也不拐彎抹角的和你糾纏了,我就直接說了,你這次做的事情真叫我寒心。給你過你機會,你卻不珍惜!算了,不說了 ,我要休息了。」說完,拉過被子,全然不管被晾曬在一旁的穆錦麟。
屋內一時安靜的叫人心慌。他靜坐了一會,低聲道:「我聽闌信說,天香樓來要錢的小廝被你關起來了?」
「嗯!」被子下悶悶的哼道。
他擠出笑容,贊道:「暇玉,你真聰明!闌信跟我說的時候,我真捏了一把汗,你吩咐闌信要悄悄的接近我,你如果沒這么小心,中了圈套。鬧開了,皇上的臉面掛不住,定要責難我。」
面對讚揚,暇玉一聲不出,這讓錦麟十分尷尬。他長嘆一聲:「我去審訊那小廝,你好好休息……」末了加了一句:「那我晚上不回來了……」他的期望是,這時妻子忽然發善心,把他留下,可惜暇玉仍舊一聲不吭。他只好起身離去,走到門口不死心的又道:「我走了?」
「……」
錦麟到了門口,猛地心中一橫,大步走了回來,到床邊拉開她的被子,坐在床沿抱住 她,不停的認錯:「暇玉,我錯了,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你就原諒我吧,嗯?」
她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飽含了說不盡的無奈:「錦麟啊,你要是再不走,我絕對會更生氣。」
穆錦麟這一次徹底沒轍了,妻子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只好偃旗息鼓的告退。走到外間 ,吩咐丫鬟照顧好她,渾似丟了魂一般的去質詢那個小廝的情況。其實不用拷問,他大概能猜到那人是誰派來的。
皇上出入天香樓,這件事自然十分隱秘,知道的人,只有他和皇上的貼身太監們。
之所以告密到自家來,大概是相信了坊間關於他穆錦麟的妻子是妒婦的傳聞,讓吳暇玉知道此事,派人大鬧天香樓。從而折損皇帝的顏面,假若真的鬧出這樣的事情,皇上怪罪下來,他如何承受的起。
不得不說,暇玉做的很好,不管怎樣,沒有中計,還將人給扣留了下來。
到了關押小廝的地方,他從門fèng向內看了眼,見那小廝蜷縮著身體,縮在牆角,頭埋在膝蓋上,動也不動。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對門口看押的守衛道:「打開門,進去看看,是不是死了?」
看押的守衛一聽,驚訝之餘,忙開鎖走進去看。果然翻動天香樓小廝的身體,那人一斜,栽倒在地,嘴角掛著一抹黑紅的血跡,面色赤紫色,一見便知是毒發身亡的。守衛的兩人忙跪下請罪:「老爺饒命,我們真的沒聽到任何聲響,這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全然不知啊。」
錦麟一擺手,道:「起來吧,估計是自備了毒藥自盡了。」他又喚來一個親信,讓他派人去天香樓問問,是否缺少了一個跑腿的小廝。他則去了書房等消息,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告知的消息,和他預想的一樣,天香樓前院後院,端茶倒水跑腿催帳的小廝一個不缺。
所以,死在他們家的人,根本就不是天香樓的人。
他疲憊的吩咐下去,把那假天香樓的人給埋了。只是一個廢棄的棋子,他做完了該做的事情,自我了結,結束了生命,從他身上追問不出什麼了。
幕後的指使的人,如果他猜的不錯,恐怕是東廠的姜公公。說起來,他們兩人並無仇怨,硬要找出必須鬥爭的理由,大概是錦衣衛在他穆錦麟的帶領下,地位上升,讓東廠很不舒服。畢竟在周聃做指揮使那會,錦衣衛略遜於東廠。後來新帝登基,他深得皇上信任, 而東廠逐漸式微,於是皇上的左膀和右臂免不了要斗一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