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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扎不出血,哪知道是黑是紅?」又道:「你說話虛虛實實的,我鬧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叫我扎,我就扎嘍。」

    「你故意的。」錦麟將指腹給她看:「是紅是黑。」原本只冒出一粒血珠,剛才都被他吮淨了,此時哪還有血跡,暇玉便眯起眼睛,拿過他的手指,另拿出兩指去擠他傷口,待重新見了血,她才驚道:「居然真是紅的!」

    錦麟便又把指頭含在嘴裡,怨道:「你故意整我。」 今天是倒了霉了,回家跟太夫人玩摴蒱,輸的一敗塗地,這會又被妻子找個理由狠扎了一針,而且她顯然覺得扎的還挺對,沒有絲毫悔意。錦麟便繃著臉,也不求她歡好了,自己先上了床,歇息了。

    暇玉則在燈下又坐了一會,將明天的事在腦中細細做了安排,才上床挨著錦麟一併歇了。

    估計是昨晚那一針扎的狠了,叫他記仇了。第二天一早起來,錦麟就不聲不響的走了,等暇玉到時辰起床,人早不見了。她則洗漱穿戴好後,去音蘊園給太夫人問安,一併小用了早飯後,留下來跟老太太看戲。

    堂姐要來,要裝不知情的樣子。心中忐忑等了一幕戲的功夫,丫鬟進來和她耳語,她便起身向太夫人道:「娘家那邊來了親戚,孫媳婦得去看看,不能陪您看戲了。」太夫人看戲入迷,一擺手:「去吧,去吧,昨個靜宸派人來說,今天從國子監回來看我,有他陪我呢,你去吧。」

    福禮後,出了門。暇玉強按住一顆亂跳的心,就怕自己把持不住,露了馬腳。這院子前前後後說不定安插了多少人盯著她呢。

    進了客廳,就見姐姐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她,仍舊是那副恬靜淡然的模樣,一想到這樣的人,早晚有一日要哭天喊地,痛不欲生。暇玉心如刀絞,但臉上強作笑顏的撲過去,拉著姐姐的手喜道:「我還倒是誰,原來是姐姐你呀。你成婚那天,我本是想去的,可這不爭氣的身子又病了。本想這兩日好了,去看你,誰成想,你卻先登門看我了。叫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過意的去。」

    美玉溫笑:「你這不挺有精氣神兒的麼,以前可不見你這麼多話呀。」

    暇玉一怔,心說壞了,沒裝好,太過熱情了:「當然是見到姐姐你高興了。」看了看周圍:「怎麼不見姐夫?」

    「他啊,在家中會友。說改日再來見指揮使。我今個來,單看妹妹你的。」

    暇玉不忍直視姐姐的純淨眼神,一垂眸,擠出笑容:「咱們別在冷冰冰的客廳坐著了。你還未見過澤兒罷,隨我來。」

    「不了……我這病怏怏的,再染病給他,等我再好些的吧。」美玉溫柔的抬手給妹妹理了理髮絲:「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鵬泰與公公婆婆亦想咱們之間多走動走動。」

    「……」暇玉心下不忍,乾笑著頷首:「嗯……是該多走動走動。」

    美玉笑道:「蘇家肯讓我過門,就是看中了我有你這麼個指揮使夫人的妹妹。要不然我怎能進宰相家的門。不過,不管什麼理由,能有這樣一門親事,我當真要感謝妹妹你。」

    「……」暇玉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向外面道:「這屋子又陰又冷,咱們去花園走走吧。我新移了幾株牡丹,你隨我瞧瞧,看你喜不喜歡。」

    滿園都是奼紫嫣紅的牡丹花,天鵝白,木橫紅,垂頭藍等純色的花朵自不必說,更有像潑墨渲染的漸變的複色系花朵。

    暇玉指著一團紅的像火一般的紅牡丹道:「這叫錦紅緞,原先祖父那屋也有一盆,大哥說它開花時像個『開膛西瓜』。」

    美玉笑道:「大哥就是這樣,一本正經的講些讓人想笑的話。」她微微歪頭看那牡丹:「我倒覺得像綻放的焰火……妹妹,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爹娘說,我當初被人牙子拐去,卻嚇的一病不起,拖累了婚事,如今嫁入蘇家就是後福。」

    「……」按照穿越後,大哥告訴她的經過,大概吳暇玉和吳美玉及澄玉,嵐玉,元宵節去看花燈。結果當晚美玉人丟了,將攛掇她去看燈的暇玉給嚇的病了。好在第二天美玉自己走回來了,可在外面凍了一夜,落了病根,自此也病了。

    暇玉一聽著『福分』之說,就受不了了。明明是禍事,對方卻半點不知道。暇玉沒堅強到,能一見面就睜著眼睛說瞎話,便道:「錦麟的祖母在這府里避暑呢,這會在看戲,咱們去湊湊熱鬧罷。」

    美玉一聽,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原來老太君在,我該去問安的。咱們快走吧。」

    美玉體弱,走的比暇玉還慢,兩人挪著步子到了音蘊園門口時,見迴廊處拐出一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穆靜宸。暇玉和錦麟有意讓他來西府走動,好尋機會給他下絆子套話,早就吩咐過三爺若過來,不加阻攔。

    暇玉正欲開口和三少爺說話。忽然間就聽身邊的姐姐顫聲道:「那,那是誰?」

    「是錦麟的堂弟,東府的三少爺。」他自小一直長在太夫人膝下,縱然和錦麟有過節,也要來探望祖母。

    「妹妹……」美玉捂著嘴巴,哀然的看向她:「你知道我當年被拐了,是如何回來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①關於暇玉矯情和沒用。矯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是沒用,這個她就冤了。她從開篇沒幾章,就為了不去尼姑庵而和老嬤嬤玩心眼。嫁人了,審小妾墮胎案,清泉寺跑路,儘量籠絡穆閻王,直到獨自生子和錦麟詐死,自己對抗東府。堂姐成婚這件事,是錦麟給她選項,讓她選解決之道。她以為納妾可以解決。誰知錦麟誆騙她。暇玉不是說一邊不許錦麟納妾一邊又不許堂姐嫁人,她並沒有為難錦麟。她是做了選擇的,並沒有毫不作為。而發現被騙之後,她回天無力,氣的哭了。大家看連載,她哭了兩天,其實對故事中的暇玉說,那都是一天發生的事。都在錦麟攤牌之後,她哭,她鬧,氣的發瘋。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準備見機行事,做儘可能的修補。至於說她哭鬧,哪次不是穆錦麟把她逼的沒招了,她才掉淚的。如果那種情況下,她再不流兩滴眼淚發泄一下,才叫人難以理解。至於錦麟渣,他一直挺渣的。而且渣的理直氣壯,他為了做指揮使敢拿自己的前程賭一賭,換句話說,他連自己都敢犧牲,李苒是他發小,為了計劃,被毆成那樣,也是一種犧牲。

    ②本文HE。不能讓大家追了這麼多字,然後搞個悲劇,惹人鬱悶。

    ③有人說暇玉的不好,某人說小穆的不好。我不會因為罵角色生氣的,有爭議才有趣麼,寫個不能直視的高大全就沒意思了。

    第七十章

    暇玉見姐姐先問靜宸是誰,又情緒激動的提及陳年舊事,答案不言自明:「是他?」而此時,靜宸也看到了暇玉姐妹,見暇玉身邊有人其他女眷,不好上前,便徑直往音蘊園內邁步。突然間,他猛地的覺得哪裡不對,急急回頭去看那女子的面容,竟和暇玉甚是相似,不過暇玉是鵝蛋臉,那位是瓜子臉,而且此時兩者比起來,生育過子嗣的暇玉倒顯得比對方多了一分嫵媚成熟。

    美玉見那人看向這邊,忙別過身子,拽著妹妹的手,無奈的苦笑道:「你代我私下裡謝謝他。我就不去給老祖宗問安了,希望老人家不要怪罪。」說罷,鬆開妹妹的手,便掉頭急急折返。

    暇玉追上去,跟在她身邊低聲道:「當真是他,姐姐沒看錯?」

    美玉微微頷首,因心中略有幾絲酸楚的滋味。她深知這樣的情況是危險的,對丈夫以外的陌生男子不能有任何想法,她應該規避可能的危險,最好立即離開。

    暇玉震驚之餘,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下可熱鬧了。如果靜宸當年救的是美玉姐姐,那麼,他是認識她的。而靜宸雖說暗戀自己,可自己卻從來不記得他。謎底呼之欲出,那就是,他可能錯把自己當做美玉姐姐來關心,繼而愛慕了。

    她就說麼,為什麼她對靜宸毫無印象,為什麼靜宸卻偏偏看上了自己?

    美玉是鐵了心的要走,她只得送人出府,等美玉臨上轎前,她道:「姐姐,今日相會,被這事給打斷了,你千萬要再來啊……」可一想,來了就是做『棋子』,心裡又後悔這麼說了。美玉撩開轎簾,露出半張臉,溫笑道:「你快回去吧,我改日會再來的。」但心中極是不安,下次來會不會再碰到那個人,若是碰到了,可怎麼辦……不過,他未必認得自己了。她放下轎簾,那轎夫道了聲起轎,抬著小轎領著丫鬟走了。

    暇玉呆站在門口,緩了口氣,才腦袋一片混沌的向府內走。她是去音蘊園呢,還是裝作沒會客完,等錦麟回來呢。真想著,忽然視線內出現一個人影,她忙抬頭,對到了跟前的靜宸道;「是三少爺您吶,我還以為您早去老祖宗那兒了呢,怎麼了這是,往外走,是要回去?」

    靜宸左右為難,不知該說是不說,情急之下,又支吾了。他一個未成婚的大男人,總不好開口過問其他女子。

    暇玉瞧他支吾的難受,便主動說:「哦,剛才那位是我堂姐。你該聽過的。我娘說,伯父大人還曾派人想讓她過門給你們兄弟中誰的做妾室。」靜宸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暇玉心說道,不管這人是不是裝傻,此事都要從長計議,便岔開話題:「或許是我記錯也不一定,三少爺您若是想知道詳細的,還是回去問問的好。 不過,我堂姐現如今是蘇家的媳婦,夫君是蘇鵬泰,據說也在國子監讀書,興許少爺您還去喝過他們的喜酒。」

    靜宸嗯嗯了兩聲,沒了魂似的往音蘊園走。暇玉則在原地站了一會,等他走遠了,才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陪老祖宗看戲。而在此期間,她看得出靜宸心不在焉,時而鎖眉自忖,時而又看向她,欲言又止。靜宸坐到估計堂兄快回來的時候,免得見面再挨打,便提前辭了祖母。臨走時,瞅了瞅暇玉,輕嘆了一聲。

    錦麟回來後和祖母說了幾句話,暇玉就朝他使眼色,兩人便跪安,就近去了秋煙居那屋坐著說話。錦麟想著昨晚的事,任由妻子拽著手,哼道:「夫妻沒有隔夜仇,我原諒你了。」而暇玉早忘了昨晚上用針扎他的事,道:「原諒我什麼?」

    「……」如果因為被扎一下,就計較個沒完,不免顯得小家子氣。錦麟一哼:「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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