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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暇玉開始只當他是尋常的親昵,摟摟抱抱就算了,畢竟外面還有一屋子的客人要招待,他總不至於沒心肺的撇下他們不管,放心的和自己親熱。她安靜依偎在他懷裡,任他吻自己的臉側。她自生產完,雖然已過了這麼久,但顧及她的身體,他們之間並無房事。僅摟摟抱抱,並不出格。

    聽他呼吸漸重,暇玉開始擔心起來,道:「別這樣,干正事要緊。」

    他翻身壓住她,笑道:「你就是正事。」說罷,按住她的肩胛,便和她纏吻。正親昵著,暇玉忽然聽他自喉嚨里發出一聲輕笑,然後他就放開她的唇,頭伏在她鎖骨處低笑。

    「怎麼了?」

    他將膝蓋頂到她兩腿間,讓它們分開,以上位看她,笑道:「我在想,這姿勢真叫人懷念,都多久沒用過了。」從她有身孕到生產休養,這近一年的時間裡。歡好的次數寥寥無幾,怕壓到孩子,都不敢讓她在下位。錦麟來了興致,抱住她的拱蹭:「爺終於能壓你了!」

    「……」暇玉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不語。可錦麟不僅懷念,還想體驗,吻到情動時,就想去撩她的裙子。

    她還清醒的記得外面那一屋子的客人,就要起來:「錦麟,咱們晚上再說……你先別……嗚……」她的掙扎絲毫不起作用。

    幸好此時有人來報:「老爺,李小爺來了。」

    錦麟一聽,立即怔住,隨即就將暇玉放開,對她笑道:「那咱們就等晚上。」然後正了正衣衫,迅速的出去了。暇玉從床上坐起來,理著髮髻,奇怪的嘀咕:「李苒他來了,有什麼值得激動的?」

    錦麟快步來到後院的一處小築,一進門就見李苒單膝跪在地上,身後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紅綢包裹的小匣子。

    李苒一拱手,抬眼笑道:「這是漢王殿下自凌州特意派人送來的,給小少爺的百天賀禮!」

    錦麟勾起唇角,扯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漢王!

    ☆、56第五十六章

    坐等一會,不見錦麟回來,暇玉就動身去了西廳。 剛一進門,就覺得不對勁,她離開時,這廳里的戲台子上本在唱戲,這會屋內卻鴉雀無聲,一屋子的人都坐著不動,有拿帕子掩嘴偷笑的,有唉聲嘆氣搖頭的,有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她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前排那桌子上的兩個女人。

    暇玉掃眼看去,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喜道:「浮----」猛地記起了什麼,便匆匆改口:「鄒夫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浮香雙手搭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在嗑瓜子吃,聽到暇玉的聲音,立即歡喜的抬眸,站起來福禮:「夫人您來了,我才到。問丫鬟說你去哄小少爺了,我就自顧的在這歇了。」

    暇玉上前,見浮香和上次見時,已多了份從容的氣質。不管怎麼說,可見生活已經安定了,不禁鬆了一口氣:「我一直擔心你來著,看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浮香笑道:「我可好著呢。就是身份差了點,不能和某些人坐在一個桌子上。」說著,眼睛瞭向不遠處一個袖手站立的年輕女子。那女子聽到浮香這麼說,也不遑多讓,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還敢和我們一同入座?沒看到好些人躲你,都去了另外一邊坐嗎?」

    暇玉心說,自己才離開一會,這裡怎麼就吵開了。忙笑著勸道:「你們可能不熟悉,現在說過話,便算認識了。今天是犬子百歲酒,大家別紅了臉,都各退一步,稍安勿躁。」一邊這麼說,一邊在腦海里回憶,這個年輕女子究竟是誰?雖然介紹過,也說過話,但一口氣見這麼多人,她的臉盲症又犯了。

    浮香歷來聽暇玉的話,就算離開她身邊了,似乎骨子裡也帶著烙印,便對那女子福禮道:「夫人見諒,我初來乍到,不懂禮數,衝撞了夫人,夫人不要怪罪。」

    暇玉笑容可掬的望向那個女子,心說只要你也退半步,大家就能握手言和了。那女子根本不領情,哼道:「一個宦官的外宅,也敢登堂入室!」又瞥了眼暇玉:「真是蛇鼠一窩!」

    太監在宮外有外室,自開國以來,近一百年過去了,早就得到了皇帝和民間的默認,甚至有皇帝還會賜給親近的宦官幾個女人。浮香的身份的確尷尬,但是敢戳破的人還沒幾個,今天居然碰到了一個敢於揭穿的勇士。

    浮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雖然早就認命了,但是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被戳破這尷尬的身份,她仍恨不得找個地fèng鑽進去。何況這女人連原來的主人也一起罵進去了,浮香又尷尬又羞憤,情急之下,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暇玉則淡淡的說道:「既然是我們蛇鼠一窩,夫人您是家世清白的好女子,那就千萬別在我們這鼠洞蛇窩裡待著了,免得污了您的清白。出門左拐可離府,慢走不送了。」一招手喚了一個下人進來,吩咐道:「送她出去!」

    那女子便一拂袖,擺出一副『你當我稀罕在這裡』的表情,哼了一聲,帶著貼身丫鬟出了門。

    等她一走,剛才都默不作聲的人,反倒圍了上來,勸暇玉道:「夫人啊,這將門虎女脾氣就是暴,雖嫁進了,仍改不了性子,您就別跟唐修撰的妻子一邊見識了。」

    暇玉一挑眉,心裡想,自己還沒問,這就爭先恐後的說出了剛才那女子的來歷,這是惟恐天下不亂嗎?!她笑著說不打緊,自己沒往心裡去。讓各位女眷重新落座後,吩咐剛才停唱的戲,重新開始,一時間又熱鬧了起來。坐了一會,暇玉朝浮香使了個眼色,兩人依次起身去了一旁的小隔間裡說話。

    浮香還記著剛才的事情,道:「她也不知怎麼就認識我了,我一進來剛坐下,她就跟見了瘟疫似的,往一邊躲,還跟其他人咬耳朵,把我一個人留在桌上。我氣不過和她說了幾句,她就讓唱戲的停了!單聽她揶揄我!」

    暇玉道:「她丈夫是翰林院的修撰,自然有些清高。她自己估計也不想來湊熱鬧,她也一樣看不上我。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罵我呢!唉----再看看那些人,也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

    浮香哼道:「她是給夫家惹禍!今天的事,沒完!將這事告訴鄒公公,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雖說被衝撞了,但暇玉覺得因為這個就毀人一生未免太過可怕,便道:「何苦來,她丈夫既然肯帶來她赴宴,就說明有心交好咱們這些人。 如果知道她在後院鬧出這件事來,回去也要教訓她!她會吃到苦頭的!」

    浮香卻道:「那死太監最要面子,本來可以明目張胆的把我做外室養著,偏要他一個玩相公的侄子做擋箭牌!怕的就是有人嚼舌頭!既然有人敢觸這個霉頭,就得想好了自己會怎麼死!」

    「……」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唐修撰娶了這麼一位妻子,合該認倒霉吧。暇玉另起了話頭,笑道:「滿月酒,你沒來,我還當你這次也不能來了呢。」

    浮香面色凝重起來,沉思片刻道:「……夫人,這天要變了。那死太監無意間說,皇上好像要恢復祖制,讓太子爺去守南京,而皇上龍體欠安,此時太子離京,這,這能行嗎?

    暇玉深知錦衣衛和皇權更迭的關係,忙追問:「你什麼時候聽說的?」

    「前天,那死太監出宮,來見他侄子,叫他侄子最近仔細聽著風聲,有些銀兩最好轉到老家去!他們商量的隱秘,我是偷聽來的。」浮香抿唇道:「聽那意思,這件事很了不得。夫人!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告訴老爺,千萬別……」

    千萬別站錯隊伍,選擇錯了支持的人。

    暇玉心裡一緊,乾笑道:「嗯,我今晚上就跟他把這件事說說,你放心,我相信他有自己的判斷。他們在外面做事,到底比咱們女人家知道的信兒多。咱們呢,把家裡這攤子事料理好了就成了。浮香……你下次可別偷聽了,要鄒公公發現了……」

    浮香哼道:「那老東西可稀罕我呢,我想死,都死不成!」

    「還是提防著點吧。」暇玉心疼的說:「你可千萬別出意外,本就因為我……你才……再因為你告訴我這些消息,叫你受罪……」

    浮香趕緊道:「夫人,您別這麼說,我這都是命,跟您沒關係。我就是擔心您,老爺現在是同知,能升還是能降,都看誰將來繼承大統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我時間不多,我就看眼小少爺,然後就走。」

    暇玉這才想起,浮香還沒看過自己的兒子,領著她去看。浮香料想自己此生或許無子,看著毓澤,又是歡喜又是心酸。暇玉趁錦麟這會不在,將妝奩里的首飾捧出來,就塞給浮香。浮香自然不肯收,一直推脫說自己不缺這些東西。又坐了一會,便起身走了。

    有了滿月酒的經驗,周歲酒筵席進行的有條不紊。較之滿月時,此時的小少爺身體強壯多了,便多抱出來多露了會臉。可惜廳內人多嘈雜,小傢伙才安靜了一會,就被嚇哭了,於是很快就被奶媽抱走了。

    吳家跟在座的人一比,實屬小門小戶,身為孩子的外公,吳敬仁十分之低調,和妻子默默喝酒夾菜,外孫抱出來的時候,瞪著眼珠多瞧了幾眼,等筵席一散就走人了。

    而在東府的伯父穆燁松看來,侄子大操大辦百歲酒,分明是給他添堵,氣他身為長房卻無長孫,早先去喝滿月酒就夠了,這又讓他去喝百歲酒,他稱病不起,想單派靜宸代表東府去送賀禮,誰知兒子一大早起來,就沒了人影,也不知躲哪裡去了。他乾脆放任不管,隨便指了個小廝扛著賀禮過去祝賀了。

    錦麟對於伯父家的怠慢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十分快意。

    等到筵席散了,累了一天的兩人回到臥室,暇玉讓丫鬟把一頭的珠翠摘了,活動了下脖子,道:「這一天下來,累死人了。」錦麟本在燈下翻著禮冊,聽她這麼說,將禮冊合上,笑道:「既然累了,咱們就趕緊休憩吧。」

    暇玉讓丫鬟動手拆髮髻,她看著鏡中的丈夫,道:「今天浮香來了。」

    錦麟道:「嗯,我知道,她跟你說什麼了嗎?」暇玉立即警覺的問:「她應該說什麼嗎?」扭頭看著錦麟的眼睛:「……她被帶給鄒公公之前,你們究竟對她做過什麼?上次我見她,就覺得她怪怪的,這次也是……」

    錦麟吹了吹指甲,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了?哪裡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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