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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暇玉叫人打水進來淨了手,去和錦麟用晚飯。吃飯的時候,她明顯看出他心不在焉,她便猜估計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她說的皇上搞房中術,時日不久這個叫他起了警惕。另一個麼,怕是嫌她用手侍奉他,不趁心意,在跟她擺臉色。暇玉決定,不管是哪一個,她都忽略。

    就寢後,躺了一會,錦麟忽然開口道:「如果是兒子,就叫『毓澤』,以答謝上天賜予我這個孩子的恩澤,若是女兒,就叫『毓珠』,讓她做你我的掌上明珠。」一般情況下,族內女孩並不跟族譜的『字』走,但是招架不住穆錦麟喜歡,他給女兒取這樣的名字,誰也攔不住。

    暇玉聽他說要給女兒也取同兒子一般的名字,內心十分歡喜,哪有不聽的道理。摟住他的一隻胳膊往他懷裡靠:「嗯,都是好名字……」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心裡嘀咕道,不對勁啊,既然一切按照族譜走,為什麼錦麟和東府那邊堂兄弟們名字卻不一樣呢?

    「錦麟……難道你以前叫做……靜麟?」

    他颳了下她的鼻尖:「是啊,你後知後覺才發現?我料定入職錦衣衛後,罵我祖宗十八代的人不在少數,改了爹娘取的名字,這樣咒罵聲不會入地府傳到他們耳中。」

    雖說不是大事,但她仍覺得自己感覺太遲鈍了,錦和靜諧音不說,一個『錦』字,更暴露了他和群眾們對著幹,把自己身上打上錦衣衛烙印的反抗精神。她都能猜出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哼,說老子是鷹犬爪牙錦衣衛?嘿,你還真說對了,看我名字就能看出來吧!

    「……你故去的大哥叫靜麒?」

    「麒麟!麒麟!很難想到嗎?」錦麟道:「你居然才發現,天啊,你在我身上用過心思沒有啊?」說罷,鬱悶的抽出手臂,搖頭轉身背對著她神傷去了。暇玉哪成想隨口問了名諱都會傷他:「錦麟,這點小事別生氣了,我以前就想過,只是一直沒機會說。至於嗎?」他哼道:「怎麼不至於。你要是覺得不至於,就別理我,睡你的覺去吧。」

    聽了這話,哪能放著他不管。暇玉好聲好氣的哄了一陣,效果不大,不免有些喪氣的問道:「你究竟怎麼樣才能不生我的氣?」錦麟一嘆,道:「某人金貴極了,丈夫摸幾下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哪敢奢求她為我做什麼。」

    「……」暇玉憋悶之時,忽覺得他的手在脫自己的小褲。她無奈的想,若是他能用**上的歡愉填補心靈上的傷痕,她就依他一次吧。她很乖順的自己扶著肚子,跪在床上,擺出讓他順利進入的姿勢。錦麟暗自得意,但嘴上卻哼:「知道錯了,來獻媚?」密密匝匝的吻她的香肩,揉她的軟雪,等她那處細膩濕滑了,才慢慢挺入。他本來就沒生她的氣,本是和她逗趣,不想她認真了,還主動獻身,這場歡愉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想起她跟順毛的小馬駒似的任他騎,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

    暇玉聽到他壞笑,才如夢初醒,又羞又惱:「你是裝的?你這人!這個人怎麼這樣?!」

    錦麟俯身吮著她的耳垂笑道:「我歷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難不成,你第一天認識我?」

    她氣哼哼的說:「小心叫多了『狼來了』,以後你耍什麼手段,我都不上套了。」

    「我還不至於傻到每次都用一樣的招數,媳婦兒你就別替我操心了。」

    由淺入深的控制好力道的輕推慢送之下,暇玉漸漸起了變化,綿軟入骨的呻吟聽他的身心蕩漾,可想起她說過自己腰酸腿疼,不敢拖長時間,直奔心中所想,剛一到盡興,就趕忙放開了她。

    這次之後,錦麟著實消停了一段時間,待暇玉懷孕上了七個月,他便謊稱醉酒,拉著妻子要行房。暇玉知他酒量好,不信他的說辭,死活不許。錦麟乾脆『耍起酒瘋』,使出軟磨硬泡的功夫,厚著臉皮求歡,鬧的暇玉連覺也不能睡,終於讓他得償所願。到了暇玉懷胎八個月,他深知其中的厲害,再沒提過這茬。

    到了九個月的時候,兩人開始嚴陣以待臨產的日子,錦麟搜羅了一堆經驗豐富的穩婆在家候著,又叫人重新布置了一個廂房做產室,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孩子呱呱墜地。偏著時,怕什麼來什麼,天津衛那邊的錦衣衛內部出了**大案,要錦麟前去親自調查。錦衣衛內部誰都不乾淨,能把動靜搞這麼大,是因為這案子和糧食扯上了關係。不知哪個滅絕人性的把韃靼要進犯的消息和南方有一股叛軍突起,席捲魚米之鄉的消息給泄露了出來。害的京津兩地糧食價格飛漲,後來調查的蛛絲馬跡顯示,這消息是打天津衛錦衣衛里放出來的。

    周指揮使便讓穆同知掛帥前去調查。

    錦麟估摸著,這才剛到九個月,如果他速度夠快,查完了案子,趕回來應該沒問題。便別了妻子,速度動身去了天津衛。臨走之前吩咐了各個人都要恪盡職守。對於暇玉來說,錦麟這時候走了,未必是壞事。因為她有個生產的辦法,怕是沒法讓錦麟接受。

    他走第三天黎明,她下腹隱隱墜痛,她心說不好,難道要生了?不想擔心終成了事實,她吃過早飯之後,腹痛愈發劇烈,疼的她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這樣的情況產婆見識的多了,便道:「夫人,您今天怕是要生了……」暇玉撩起裙子叫她們檢查,果然見紅了。

    她嘶嘶抽著冷氣,儘量平靜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快生了,都不許喊叫慌張……派個人去天津衛通知老爺……」

    穩婆們立即指揮丫鬟打熱水的打熱水,準備被褥的準備被褥。但暇玉顯然不聽穩婆走古代生產的老套路,便慘白著臉吩咐道:「去把堂子的池水灌滿……溫度要和皮膚的一樣……」

    穩婆鬧不明白,急道:「夫人,您這麼做什麼呀!馬上要生了,您居然還要洗澡?」

    「我要在……水裡生……」說這話的時候,暇玉已是腹部墜疼,感覺到孩子想來到世間的那股衝勁了。她做著深呼吸,扶著肚子道:「……別急,等娘一會,等娘做好準備……」見那穩婆們不動,便聲嘶力竭的喊道:「叫你們去就去,都愣著幹什麼?!氣壞了我,你們擔待的起嗎?!」

    那穩婆以為夫人疼的腦子不清楚了,便道:「夫人,你千萬要挺住啊,可不能做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不等她說完,就被暇玉拽著衣襟扯到面前凶道:「我……這胎保不住……還能生……但你若是違抗我……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活不了了……不要跟我廢話……照我說的做!」

    在此之前,她已經問過很多次生產之前出現的徵兆,本以為有個心理準備,能到時候消除恐懼,可事實證明,她還是恐懼。她害怕極了,如果今天是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怎麼辦?

    不行!要挺住!至少目前為止是順利的,不該說喪氣話。

    墜痛感讓她覺得度秒如年,做著深呼吸,隨著宮縮的頻率慢慢的放鬆自己。當然這只是她設想中的,現實是殘酷的,任她怎麼想放鬆自己,仍舊疼的沒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上來。她便豁出去了,任它去疼,心說總不至於疼死,不就是比痛經強上那麼一點麼……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她決定收回這句話,痛經比起現在的狀況,還是略微遜色了些。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產婆們要她去產室待產,她偏不干,疼勁兒上來了,哭著和她們喊:「我說了幾遍了----我要去水裡生----誰再說----就----啊----疼死我了----」此時她感到一股溫熱,伸手一摸,兩腿間全是濕漉漉的液體,應該是羊水破了。

    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她心裡空落落的,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如果她去了,孩子留下了,她要不要留下一些諸如『好好照顧孩子,他就是我生命的延續』這樣的話給穆錦麟,然後含笑而去。

    不行,沒到含笑的時候……自己的孩子絕不許給別的女人養。

    這時暖雪跑進來,道:「夫人,水好了……」她亦擔心:「您真的要去?」

    「沒錯!」水下分娩據說能加速生產時間,減少疼痛和難產的風險,希望對她有用。孩子從羊水中直接來到溫暖的水中,會讓他覺得更舒適。

    疼痛讓她渾身無力,於是臨去堂子前,她吩咐暖雪:「把我的奶酪帶上!」

    暖雪立即照吩咐做,但不放心夫人,問道:「奴婢去吳家醫館叫大夫來吧,要不要吳大少爺來……」

    大哥又不是學千金婦科的,他來了也忙不上忙。再者這些人來了,怕是只會阻擾她採用水下分娩法,鬧不好要硬綁住她,讓她在床上生,那樣才是把她往鬼門關推。

    到了堂子後,她坐在溫暖的水裡,水到她胸口以下,水的浮力和溫度包裹著她周身,使她漸漸平靜了下來。事關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安全,她從最開始的猶豫不決到現在的付諸行動,她管不了那些穩婆們怎麼想她這個奇怪的舉動了。就算穆錦麟回來也白搭!她就是要在水下分娩!比起在床上生產十有九成得去見閻王的宿命,她寧願嘗試一下從電視上看到的方法。

    她咬著奶酪干補充體力,靜下心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狀況,她的困難集中在體力不足上,如果幹耗著導致最後沒有力氣擠出胎兒,她就死定了。所以藉助水的浮力,和這個姿勢的優勢,她差不多……應該……能挺住兩個時辰……

    四五個經驗老道的產婆此時倒完全派不上用場了,因為從沒見過敢在水裡生孩子的。可礙於夫人的威嚴,又不敢質疑,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干看著,堂子裡靜的出奇,只聽到夫人痛苦的喘息聲,所有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的陪侍在一旁,之前設想的種種,都被夫人這齣其不意的安排給打亂了。

    跪在暇玉身後的一個穩婆膽子大些,根據夫人的面色間或指導她用力的時機,終於就見夫人猛地的將手舉過頭頂,揪住那婆子的胳膊,揚起脖子,濃重的血紅色漫延在水內,遂即孩子的頭露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就不那麼深刻了,孩子完整的出現在水裡,她立即抱起他,叫人剪斷臍帶。孩子離開暖水後,接觸到微涼的空氣,哇的一聲開始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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