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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嗯……讓我想想,開原顧家滅門案……」

    「這和上面的有區別嗎?」

    「有啊,死的人更多。」

    「……」她就不信了:「那你們公差在外,比如你上次去抓慶王,你們錦衣衛在路上談論什麼,就沒互相說說笑話?你想想,如果有,講給我聽聽就行。」

    「我們在路上不講沒用的。多半時間在商量怎麼逮人,以求萬無一失。」

    「多半時間?那其餘的時間呢?」暇玉問道。

    「商量抓回來用什麼刑法審訊。」

    暇玉心說你沒救了,便準備離這活魔遠點,不想剛一動就被他箍在懷裡:「去哪兒?不聽了?」她道:「聽這些血腥的內容對孩子不好。」這種胎教下,估計生出來的孩子還不如他爹。

    「嗯……我們再換一個。」他眸子轉了幾圈,有了故事:「給你講個前幾年發生的,奶娘告狀逮住繡娘的事吧。」

    她皺眉:「一聽題目就很無趣。」

    你還挑剔上了。他沉住氣道:「你沒聽怎麼知道沒意思?」

    她這才意興闌珊的道:「那你講吧。」

    「……」好像他非得伺候她一樣,錦麟沒好氣的開口:「去年這個時候,太子辱母的女兒本來馬上要嫁人了,不想卻有了身孕,掛房樑上吊了。她娘非得說是她女兒是被人jian污受孕,死的冤枉,跟皇后哭訴冤屈。皇后求了皇上派我們錦衣衛去查,我們把可能跟她女兒有關係的男子都查了個遍,卻一點頭緒都沒有。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有了轉機。我發現她的家繡娘十分古怪,看著特別不對勁,不像個女人,把她按住,讓婆子扒了衣裳看,果然是個男人。」

    暇玉不關心所謂繡娘的奇怪,只問:「你是怎麼發現那個繡娘蹊蹺的?」

    他犯難了:「只是憑感覺,雖無證據,但就是覺得他不對勁。」

    「哦----我懂了。」她一挑眉:「你知道我們家濟號怎麼分辨假藥材麼?不是教學徒假藥材的特點,而是讓他們不停的接觸真藥材,到時候一上手,從重量氣味,感覺上就能分辨出來。」感覺兩個字故意加了重音。

    他聽出她是諷刺自己:「你還真說對了,爺碰的女人多了去了,一打眼就知道他是假女人還是真男人!」

    她嗤笑,沒有直接反駁他,而是釜底抽薪否定整個故事:「沒覺得這個事情,哪裡有意思。」

    「……」他選擇繼續講下去,求得她到底肯定:「我還講完呢,盤問那個繡娘,我們才知道他不是自己作案,而是有十數個同夥。小時候被養在他們『掌家』名下,教習他們,等他們到了十幾歲就出來,幾個一夥,專門進入各個人家做繡娘,或教習女紅,或給人做繡活兒,期間纏住人家媳婦,做下醜事。訛詐哄騙那家的媳婦給他們金銀財物。這個繡娘本是奔著太子奶娘的兒媳去的,誰知怎地,竟和未出閣的小姐勾搭上了。事後他以為查不出是他,並沒逃跑,於是栽到了我們手裡,截止歸案,他自己說已經做下十幾起這樣的事情了。」

    暇玉想不通:「我就奇怪了,他扮成女人……對方難道會對女人有興趣,那麼到床上發現是男的,豈不是嚇死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哼笑:「他說,男女之事的訣竅在於不停的試探,女方有意,此事可成。否則,他立即找藉口離開這家。」

    「怎麼試探?說自己是男人?」

    「當然是一步步慢慢試探了,今日泄露一點痕跡,明日流露一點曖昧。你當人家十幾年的技巧是白學的嗎?」

    暇玉嗤之以鼻,不屑的說道:「什麼試探,就是給沒能耐的人用的,若是跟某人一樣,氣焰沖天,才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看上了,必須乖乖的奉上!哪個敢多句嘴!」

    錦麟對號入座,道:「我好心給你講故事,你自己說,你這是第幾次指桑罵槐了?」

    暇玉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但是嘴上語氣軟糯的說道:「我在說鄒公公看上浮香這件事啊,我什麼時候指桑罵槐了?」

    「……」他默然半晌,忽然計上心來,朝她笑道:「是啊,哪裡是說我,我要歡好,必然要試探你的意思,你肯了,我才寬衣解帶……」說著手探進她中衣內,滑進肚兜內搓著她的軟雪,一邊還吻上她的唇。他原來只想摟摟抱抱,親親摸摸,不多造次。不想自暇玉有孕,他已經忍了多日,一番纏吻不覺情動,氣喘心跳,幾乎不能自已。

    暇玉聽他呼吸加重,忙道:「你別胡來。」

    他拿鼻尖供著她一側的耳蝸,啞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慢慢將她放開,坐起來在黑暗中喘氣。

    暇玉整了整衣衫,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才想,難不成他想去別的院子找姨娘?自己要不要賢惠點,主動讓他過去,省得他抹不開臉面半夜從懷孕的妻子身邊離開。

    「……」

    慢著,憑什麼啊?她未來的懷孕風險和變數還未可知,讓他忍忍怎麼了?就算他不能忍的話,他有腦袋有腿,願意去哪個院子睡就去哪個院子睡,她除非有病,才給他操這份心。想到這裡,她拉過被子給自己蓋好,不準備管那尊在黑暗中忍耐的活魔了。

    就此時,他突然靠過來,抓住她的手往他腿間揉去,暇玉心知他是要她以手代勞,立即說:「錦麟,你……」不等說完,被他一口含住,把她的話生生給吞咽了下去。暇玉哪懂這個,又羞又怕,身體往後躲,他則黏住她,和她纏吻。她心中叫苦,如果知道這樣,就該勸他離開。這時錦麟含含糊糊的叫她的名字,她才得了喘氣的機會,哼唧唧的嬌喘不止,她的嬌啼傳到他耳中,他便在身子繃直,弄了她一手白漿。

    他粗喘著安靜了一會,去吻她的額頭,口中道:「玉兒,你真好,你真好……」暇玉見他消停了,便叫了人端了水進來淨手。等做完清洗,錦麟和她面對面躺下,兩人都沒了剛才的精神,不久便睡了過去。

    --

    錦麟沒有失言,第二天果然讓人把浮香帶回來給她見面。可才幾日沒見,暇玉幾乎認不出眼前的人是浮香了,先不講穿的戴的,滿頭珠翠的外表和以前大不一樣,而是整個人的氣質和眼神全不同了。

    暇玉不免擔心,讓浮香坐下細談:「……你這幾天一直在哪裡?有沒有人為難你?」浮香淡淡的微笑,輕聲說:「夫人,我住在哪裡不能說,反正對外,我已經是個布莊老闆的女兒了。這幾日沒人為難我。」

    新的身份嗎?暇玉眨了眨眼,她原本的設想是浮香會對自己哭鬧求自己救她,不想她居然這麼冷靜,反倒讓她不知所措了:「你知道……你以後的去處吧。」

    「回夫人,知道,伺候鄒公公。」

    「……」暇玉終於忍不住了,道:「浮香,這裡就咱們兩個,你有什麼委屈,只管跟我明說。不用忍著!」見她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暇玉便猜:「是不是他們威脅你了?」

    「沒有。我身邊的人,一直在跟我講道理。」浮香道:「告訴我沒有任何人可以救我,掙扎抵抗受苦的只有我自己。如果我順從……我可以輕易的讓我賣掉我的老爹和後母生不如死,如果我一頭碰死了,則連個裹身的蓆子都沒有。」

    暇玉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本是想開解對方,卻發現對方被她想的開的多。

    浮香保持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您和老爺尚且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這種牲口一樣的下人,命本就不值錢。不管怎麼說,現在終歸是值錢了。」

    暇玉低聲喚:「浮香……你……」

    「夫人,時辰不早了。轎子還在等我,我得走了,還得聽人教習我以後的避諱。」說罷,起身告禮:「夫人,奴婢告辭,以後再不能伺候您了,您千萬保重。」徑直向外走去,待到門口,抬起袖口擦了下眼角,一咬牙出去了。

    暇玉怔在原地,她明白了穆錦麟所謂的三七是指什麼。三分威逼脅迫,七分權勢利誘。

    見過浮香,她的情緒一整天都十分低落,直到穆錦麟回來仍是如此。他看出她的消沉,便儘量哄著,連提也不提浮香兩個字。

    青桐按時端來杏仁蜂蜜飲,錦麟舀了一湯匙遞到她嘴邊:「來,張嘴。」暇玉瞭他一眼,含住那湯匙喝淨了湯汁,卻漏了一滴在嘴角。錦麟笑道:「左邊沾上了。」

    暇玉剛要伸出指腹去揩,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停了手而是用舌尖去舔。不想這細微的動作,被穆錦麟逮了個正著,他有心試探,笑著抓過她的左手,讓昨晚服侍過他的,她的手心靠近她的嘴巴:「沒擦淨,還有。」

    暇玉心存芥蒂,不自覺的掙扎,並別開臉。

    他便肯定了猜測,不禁刷開他的手:「你還嫌棄上我了?你有孕在身,我沒去找其他女人,只叫你用手給我揉揉,你還不滿意了?我還沒叫你含著呢!」

    暇玉只覺得心中分外苦楚,浮香那積攢的鬱結,加上因懷孕而情緒撥動,她終於受不住了,眼淚滾滾而下:「穆錦麟,你不發火不能說話嗎?你怎麼跟我保證的?非得讓我每隔幾天就痛苦一次,你才開心?你去誰哪兒住,我攔過你,說過一次不字嗎?」

    他把桌上的碗推到地上:「對,是我犯賤,非得守著你!我去別的地方住,就沒今天這場事了。」說罷,當真氣哼哼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四十七章

    等他走了,丫鬟們才敢圍上來收拾碎片並安慰夫人。有說不要生氣莫傷身的,有說老爺說的是氣話,還是疼夫人您,一會他就能回來看您的。

    暇玉恨他至極,眼淚成串往下掉,鼻尖都哭紅了:「我處處迎合他,他叫我向東不敢向西……怎麼就沒落下一點好?服從一百件事,稍微有一件事不合他的心意就這樣……活著可真累。」

    青桐和暖雪面面相覷,其中青桐先透濕了帕子給她:「奴婢知道您說的氣話,老爺對您的好,這府里誰都知道。」暖雪亦附和:「是呀,這麼多年來奴婢還沒見過老爺對誰這麼上心過呢。老爺就這個脾氣,您現在有了小主人,他不會撇下您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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