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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0:05:32 作者: 素衣渡江
    剛入職那會,往來京城和天津衛兩地,常不著家,現在是好多了,可也不是天天在家,再除去累的倒頭就睡的日子,仔細想想,或者真是沒在一個女人身上長時間用心的緣故。

    他立即坐起來,一合掌:「那好,以後就在她身上用用心吧。」

    父親進士都中了幾年才有的大哥,照年歲看,他比他那會還要年輕幾歲,所以不用著急。

    不過……就是不知道父親娶親之前,有沒有過讓後院的通房丫頭有過孩子……按父親的秉性,他不可能潔身自好。

    府里的老人都被打發了。就算在的話,又怎麼能問這種事。」

    錦麟陷入了沉思,好一會才道:「就不信邪了,黏著她三五年就不信這事成不了!」重新栽回床上,滾來滾去:「她怎麼還不回來?遞個話需要這麼久嗎?」

    --

    正在梁安侯穆燁松背著手焦急的在客廳走來走去的時候,暇玉到了。她捏著帕子還未開口,先咳了幾聲暗示自己體弱,心說錦麟沒來,伯父肯定心生不悅,自己裝出病弱的樣子,期望他能看到她帶病的份上,不要把對穆錦麟的怨恨遷怒到自己身上。

    「錦麟呢?」沒看到侄子,穆燁松蹙眉問。

    「最近天涼,他幾次下獄提審那幫犯人,身體不太好。剛回來喝了湯藥睡下了,得知伯父您來了,我不忍心打擾他,便來向您賠罪了。」說著,暇玉施禮:「不過,您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侄媳婦替您轉告他。」

    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廝看到穆錦麟回府了,他立即便來了,西府的門子不讓他進,他是硬闖進來的,沒想到對方竟然稱病不見,不禁泄了氣,跌坐在椅子上:「完了,他是打定主意要為難靜宸了。」

    暇玉想起出門前錦麟說的話,心說這會要是說出來,怕是伯父會擔心的哭出來,便勸道:「三少爺和錦麟是堂兄弟,他在獄中,錦麟一定會多加照顧的,您別擔心了,我聽錦麟話里話外的意思,過不了幾天人就放出來了。」

    穆燁松一聽,神色卻愈加灰暗了,道:「就是他要『照顧』才不好辦了。」上次因為暇玉落水,錦麟跑到東府把靜宸打了一頓,可見他頗為看重這個妻子,雖說求一個婦道人家,臉上不好看,但為了自己的兒子,他豁出去了。一咬牙,起身拱手對暇玉道:「你是錦麟的妻子,伯父在這裡求你了,你能不能替靜宸說幾句好話,讓錦同知高抬貴手,放過他罷。」

    暇玉趕緊空扶了一下:「晚輩受不起您的禮,折煞晚輩了,您若是這樣,晚輩只能跪在您面前了。」

    穆燁松適才放下手,回到座位上,道:「錦麟還因當年的事情記恨著靜宸,平日裡就為難他,這一次……唉……」他吃不准吳暇玉心裡向著穆錦麟幾分,肯不肯幫自己的忙,只能盡力求她。

    暇玉哪敢承攬給穆靜宸求情這麼危險的事,但又不好當面拒絕,不過穆靜宸到底救過自己兩次,心裡亦有幾分過意不去,便問:「當年的事?伯父能否點明一二,如果當真是錦麟誤會了三少爺,我也不想他們堂兄弟成為仇人,肯定會明里暗裡幫著勸的。」

    言下之意,如果他支支吾吾不說,或者確實不是誤會,她就束手無策了。

    穆燁松深深嘆道:「還不是那次,我弟弟在我們那院吃酒,喝的醉了,便攬了個丫鬟過夜,誰知這事恰好被靜宸看到了,他就跑去告訴了郡主。那會郡主身體不好,知道這件事竟一病不起,說什麼都不肯原諒我弟弟。而錦麟更是如此,自此恨上靜宸還有我們東府了。」

    不是說錦麟的父母感情很好麼,他爹怎麼會喝醉了就攬個丫鬟睡?而且他母親怎麼遇到這件事就受刺激一病不起了?難道是感情太好,容不得半點髒東西?

    她有些吃驚的問:「三少爺把這件事捅出去的?」

    「靜宸那會還小,說走了嘴。誰知郡主就往心裡去了。」穆燁松哀然道:「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錦麟每次碰到靜宸不是拳打就是腳踢,也該撒完氣兒了,上次因為救你,他還揍了靜宸一頓。這一次,靜宸落他手裡,定是沒好了!」

    暇玉結舌,錦麟和三少爺的年歲差不多,當年應該是十三歲上下,早該懂事了,這種事能隨便說麼?再說了,叔叔嬸嬸間的感情問題關他何事?

    他那日告訴自己,是他害死錦麟父母的,原來是這個原因。

    郡主傷心病故,她丈夫亦在一年後追隨她而去。

    一年內突然失去兩個親人,難怪穆錦麟變成這樣。

    暇玉揪著帕子猛咳了幾下,才道:「伯父,我知道了,我回去看看吧,若是錦麟一會喝了藥病好些了,我找個他心情好的空擋跟他說說。不如您先回,您看我這個樣子……咳,咳……怕是你能陪您說話了……咳……」

    聽說吳暇玉的身體一直不大好,所以穆燁松摸不准她是不是裝病送客,只得無奈的說:「那就拜託侄媳你了。伯父的嫡子只有靜宸這一個好人了,你就當幫幫我這個可憐的老父親吧。」然後起身走人。暇玉送他到門口,等他帶來的小廝跟上,她目送他離去,才轉身向上房走。

    一邊走她一邊叮嚀浮香今天聽到的事情爛到肚子裡不許亂說,浮香早被穆錦麟嚇的心驚膽戰,忙說:「不說,不說,打死奴婢,奴婢都不敢說。」

    錦麟一心為難三少爺,想必這才是其中的緣由,至於什麼畫中女子,只是雪上加霜罷了。

    難怪上次大鬧東府,連刀都□了,估計他在腦海里演練弄死穆靜宸怕是不止一次了。

    回到屋內,她見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枕著胳膊望天,便一邊烤火一邊說:「伯父走了,我跟他說,三少爺過不了幾日就放出來了,叫他放心。」

    「哦。」

    好像不大有精神……難道有探子已經把他們的談話告訴他了?

    這時錦麟坐起來朝她招手:「你過來。」暇玉沒防備的走過去,不想她剛挨著床沿就被他一把抱住攬在懷裡,他笑道:「離晚飯還有些時間,咱們做點什麼消磨這功夫吧。」

    若是平素,她肯定掙扎抵抗了,但這會心裡空落落的,便環抱住他,低聲說:「……好啊,不過我想先這麼待一會。」

    她安靜的伏在自己懷中,倒讓他不知所措,不敢動彈亦不敢大口喘氣,只覺得身子都僵了。

    「你,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

    ☆、第三十八章(抓蟲)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她這麼說,與他貼的更緊了。

    剛才伯父那番話,雖然是為三少爺開脫,但是聽的她心中十分憋悶。想來錦麟的母親是個眼睛裡不揉沙子的人,對自己一直深情款款的丈夫,卻酒後亂性,攬個丫鬟過夜,像她那種出身的人一定忍受不了吧。

    錦麟不知妻子心中所想,短暫的木訥後,心中湧起一陣狂喜,就勢將人緊緊的箍在懷中,笑道:「今天是怎麼這麼乖?」

    暇玉嘟囔:「不喜歡我這樣,那算了。」說著就要離開他的懷抱,錦麟自然不許,將人摟在懷中,只覺得就算沒有床笫之歡,這樣摟抱著,心貼心倒也不錯。

    如此過了一會,就聽懷中的妻子低聲疑問:「哎,你的心臟跳的好快啊……」

    錦麟便立即推開妻子,為了掩飾失態故意大聲說:「怎麼可能?!好了,你貼的我好熱,你也該抱夠了吧。」

    「我真的覺得跳的很快。」暇玉認真的說:「心臟跳的太快肯定不是好事」說著,就去碰他的心口:「你再讓我試試看。」

    他一巴掌拍開:「你抱的太緊,呼吸苦難,當然跳的快了。」然後一指燒的正旺的火盆:「還有那玩意,燒那麼多炭火,這還沒立冬呢!快悶死了。」

    她還惦記著心跳的事兒:「你別躲,給我摸摸看,你別身體出了狀況自己不知道。你天天貪黑起早的,一定要注意身體。」

    錦麟護住心口:「你別過來,喂!說你沒聽到嗎,還往這邊湊!」

    「你最近熬夜了麼,熬夜對心臟的損害特別大,犯人不睡,容易招供,可你們也受不了啊。折磨人家十分,你們受三分罪,不也划不來麼。」

    不能這麼被動,得反客為主。錦麟便腰杆一挺,抓住她的手拽她到身邊,揉著她的胸口笑道:「你成天在家閒呆著,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跳的是個什麼拍子。」

    暇玉自覺被輕薄,不禁氣惱:「我關心你,你卻這樣!」

    他把她按到床上,嘬嘴:「我怎麼了,剛才我說咱們做點什麼消磨功夫,你可是答應了的。」一邊故意不懷好意的笑,一邊解她的絆帶,十足的惡棍嘴臉。

    「錦麟……你聽我說……」沒說完的話,被他親住嘴巴堵了回去,繼續忙手上的動作。很快他就笑不出來,嘴角僵直的繃緊,眨了眨眼睛:「你來葵水了?」

    「是啊!我要告訴你,可你都不聽我說話。」

    錦麟只覺得剛才滿懷的希冀碎了個徹底,稀里嘩啦能聽到響聲,他急了:「我說消磨功夫那會,你怎麼回答我的,你說行!是你說的吧!」

    她裝無辜:「你不說明白了,我哪知道你要做什麼。」

    他眉毛一提,帶著十足十的怨氣:「做什麼?你說做什麼,還能是和你一起讀《道德經》嗎?」垂頭喪氣的栽倒在一旁,死了一般的不出聲。

    暇玉被他弄的衣衫半解,髻散釵橫,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推他:「我不是故意誆騙你的,你好不易回來,我自然想服侍你,只是日子忽然提前了幾天,我也沒辦法啊……」

    「滾。爺死了。」

    「……」那就先死一會好了,看你躺著沒意思是起還是不起。暇玉讓浮香給她端了半杯喝,慢悠悠的喝完,他還在那躺著,不禁心裡嘆氣,心說不弄起來,待一會一併爆發就不好辦了,便拉下臉去哄:「錦麟,是我不好,沒我還有別人能伺候你呢,你就彆氣了。」

    他聞聲而動,側臉冷笑:「你這是往外推我?那好,我今晚就去別的院子住。」

    「……」剛成婚那會就拿這個威脅自己,自己每每被動,他則屢試不慡,不能這麼下去。暇玉眯起眼睛,恨恨的說:「錦麟,你是拿這個威脅我嗎?」不等他說話,她便眼圈一紅,咬著嘴唇說:「明知道我放不下你,捨不得你走。你還每每拿這個在我面前說,非逼的我哭著求你留下,你才罷休。往我心上戳刀子,你就舒坦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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