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望

    周俊晗怒氣沖沖都走進院長室，平日裡溫文有禮的他，竟然連門都沒敲，直接黑著一張臉衝到周勁先面前，沉聲質問道：「院長，我已經安排好今天九點鐘給安浩做腎移植手術，為何要我取消手術？」

    周勁先看了眼周俊晗的黑臉，不以為然地道：「叫你取消手術，自然是因為情況有變。」

    周俊晗雙手撐在桌面上，一張俊臉靠近周勁先，咬牙問道：「二叔，我要知道原因。」

    周俊晗把二叔這兩個字咬得很重，證明他此刻真的很生氣，因為，平日裡，他從來不在醫院叫周勁先二叔，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周勁先的親侄子呢。

    周勁先眸光閃了閃，本不想對自己的侄子說明原因，可是面對侄子咄咄逼人的逼問，他最後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俊晗，陸家的老爺子得了尿毒症，也需要做腎移植手術，剛好那位供者跟陸老爺配型相合，所以就先給陸老爺用了。」

    周俊晗驚愕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都道：「跟陸老爺的相合，就先給陸老爺用？你知道雲浩等了多久才等到這個機會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凡是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周勁先眸光閃了閃，沒有正面回答周俊晗的問題，他對周俊晗揮了揮手：「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出去吧。」

    周俊晗不服氣，他瞪著周勁先，怒道：「二叔，你是不是收了人家什麼好處？」

    周勁先眸光又閃了一下：「俊晗，你怎麼這麼說，我能有什麼好處？」

    周俊晗冷冷地看著他，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模樣，周俊晗太了解自己這個二叔了，沒有得到好處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去做的。

    「二叔，你老實交代吧，你要知道，就算你不說，我照樣能查出來。」

    「俊晗，二叔也很無奈呀，二叔不敢得罪陸家呀。」

    「我問的是，你得了多少好處。」

    「不多，就五百萬而已。」周勁先說這句話的時候，脖子縮了一下。

    「五百萬？」周俊晗驚呼，「你為了五百萬，連醫德都可以不要了嗎？」

    「俊晗，你別這麼說，什麼醫德不醫德的，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呀，陸家的人找到那位供者，他們給了那人兩百萬，那人二話不說，立馬就答應捐給陸老爺了，我就算是叫人家捐給雲浩，人家也不願意呀。」

    周俊晗聽了周勁先的話，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陸家的人都找到供者了，那雲浩的手術，看來真的是做不成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到合適的供者。

    想起昨天雲千雪那歡喜的模樣，他的心不由得糾緊，他看了看腕錶，此時已經八點三十了，雲千雪應該已經到醫院了吧，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雲千雪交代。

    他沒有再跟周勁先說什麼，默默都離開了院長室。

    「周醫生，終於找到你了，剛剛去你辦公室，沒有看到你。」雲千雪看到周俊晗從電梯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昨天約好的手術時間了，她現在有點激動。

    周俊晗看到雲千雪，心裡不知道是何滋味，有點內疚，有點苦澀，有點心疼，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以至於他看著雲千雪，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雲千雪看出了周俊晗的異樣，心裡咯噔了一下，急切都問：「周醫生，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雲小姐，很抱歉，今天的手術做不成了。」他知道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很殘忍，可是他還是只能殘酷地將這句話說出來。

    雲千雪面色一白：「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得好好的麼？不是說可以手術了麼？」

    「對不起……」周俊晗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一顆心揪成了一團，他低聲道，「供者突然反悔了，雲小姐，真的很抱歉，讓你們空歡喜一場。」

    天知道，看著她失落的表情，他有多難過，要是可以，他真想把自己的腎捐給雲浩，可惜，他的腎跟雲浩的配型不合。

    雲千雪搖搖頭：「不怪你，誰也沒想到供者會臨時反悔。」雲千雪像是從雲端掉下地獄，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身子只能半靠在牆壁上。

    聽著她善解人意的話語，他更加心疼，他故作輕鬆地道：「雲小姐，你父親的病情控制得還算穩定，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的，等到找到合適的供者，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他做手術。」

    雲千雪點點頭：「謝謝周醫生，我去看看我父親，不打擾你了。」

    她轉身離開，腳步沉重得好像灌了鉛，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父親說這件事，因為她不知道，父親能不能承受這個打擊。

    病房裡，雲千凡不知道跟雲浩說了什麼，惹得雲浩開心得笑了起來，雲千雪站在病房門口，怎麼都挪不動腳步。

    「千雪，找到周醫生了麼？什麼時候進手術室？」最後，還是曹春蘭發現了她。

    雲千雪走進病房，看著雲浩，小聲地道：「爸，周醫生今天咱們暫時不做手術，因為捐腎者生病了，等人家的病治好了，再進行手術。」

    雲浩聽了雲千雪的話，果然滿臉的失望，曹春蘭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怎麼突然就生病了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麼？叫我們把什麼都準備好了。」

    雲千雪勉強笑了笑：「沒事的媽，最近天氣那麼熱，人本來就容易生病，我們就再等等好了。」

    曹春蘭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雲千雪走到雲浩面前，柔聲道：「爸，您別灰心，今天只是暫時做不成手術而已，相信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出院了，這麼久都過來了，您就多堅持一陣子。」

    雲浩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爸沒事，好了，既然今天不做手術，你就去上班吧，不用在這裡陪著爸爸了，千凡，你也回學校去上課。」

    姐弟倆跟雲浩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病房。

    「姐，真的是因為供者生病了麼？」離開病房後，雲千凡看著雲千雪，低聲問道。

    雲千雪搖搖頭：「周醫生說，是供者反悔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讓爸媽知道，我擔心爸爸承受不了。」

    「我知道了姐。」雲千凡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