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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陶文昌拍他的肩膀:「對!就是這感覺,昌哥當年也是不敢起跳,因為每次都失望。回回壓杆,特別絕望。不管怎麼逼自己練也沒用,咱們搞體育的,看的是真真正正的實力,跳不過去就跳不過去,你跳的不如別人遠,尺子就在沙坑一側擺著呢。」

    「那你當年怎麼過的?」

    「忍著唄,忍過一年,哥們兒直接起飛。」陶文昌帥氣地甩甩劉海,「你可以把瓶頸期當成養精蓄銳,咱們在打怪升級,1級升30級當然容易,幾個月就能飛躍。可現在你是89級升90級,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就好。」

    孔玉低下了頭。薛業已經在預賽跳出16.50米的成績了,冠軍林景這回才16.65米。可自己心態一亂只能跳16.30米,差太遠了。

    可惡,論努力自己一點不輸,偏偏差在天賦上。

    「誒,我問你。」陶文昌怪八卦地攬住他,「比賽一直沒敢問,怕影響不好。究竟是誰告訴你……薛業的事?」

    「就是……聽他們說的。」孔玉並不後悔自己被慫恿,「我是奔著一個答案去的,想讓薛業當著大傢伙把事說清楚。結果他跑了,你們都怪上我了。」

    「我沒怪你啊。」陶文昌還是比較了解孔玉,他太蠢,每次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是薛業的事你相信嗎?」

    孔玉不自在地動動肩:「你說的是……哪件?」

    「當然是興奮劑那件事啊。」陶文昌也有點不自在了,「反正我不信。你記得祝傑騙他吃抗嗜睡藥的時候他什麼反應吧,連野逼都敢打,嘖嘖,真他媽可怕,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捶了。這事絕對有問題。」

    「那……」孔玉還想追問,當事人推門而入,他不再多話,抄起自己的包往外走。

    「等下。」薛業伸臂將他攔住。

    「你想打架啊?」孔玉有點怕他。

    「不打,我想解釋。」薛業說。經過幾天的整理和調整,他不想再跑了。

    孔玉往後退步:「那你解釋吧,我聽著。」

    「好。」薛業再一次攥緊掌心,這麼長的傷口肯定要留疤。留疤好,時刻提醒自己學會解釋。「你聽著,我沒吃過藥。」

    陶文昌想給薛業比大拇指,行,解釋半天還是這一句話。

    「真相是我被冤了,教練叫馬晉鵬。」薛業看著地面,「初三寒假我被體校推薦打省隊,進了封閉式的訓練營。馬晉鵬夥同一個女隊醫對我耍流氓,猥褻我。」

    「什麼!」陶文昌從上鋪跳下來,眼神發直,「這事是……真的?」

    他始終沒敢信。哪怕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薛業的不對勁,可親耳聽就是另一種感受。

    猥褻,這他媽還是人幹的事嗎?

    「真的。」祝傑替他說,「那年薛業嚇壞了,要把事情鬧大。結果他們使了個簡單的陰招,在薛業的血樣尿樣里動手腳。別跟我說不可能,我聽過的冤假錯案不在少數。」

    孔玉慢慢理出了眉目:「什麼叫……動手腳?」

    「這幾年我經常回憶,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打了針。」薛業任薄薄的劉海掃著眉頭,「外源性促紅素必須肌肉注射,要扎進肌肉里,我不可能沒知覺。傑哥說我是被用了類似Ritalin的藥物,這種藥是治療多動症的,能大幅度提高專注度和穩定性,除非用專業的試劑否則查不出來。」

    「Ritalin?」孔玉從沒聽過。

    可是陶文昌已經明白了。「他們用一個查不出來的藥,讓你信了自己的血和尿有問題,迫於無奈只好認下來?操,太陰了吧……再挑個必須打針的興奮劑讓你沒話說。」

    「嗯。」薛業有時候佩服陶文昌的分析能力,「傑哥家裡有關係,已經查到馬晉鵬這幾年的被舉報記錄,傑哥幫我,這幾天一直在聯繫那些家長,已經選了代表出來。我們準備……再試一次。」

    「可是……你們真有把握?」光是隨便聽聽陶文昌已經忍不下去,也就是薛業一根筋要走體育這條路,換成別人,興許已經放棄。

    薛業下定了決心:「沒把握也得試。我是被誣陷的,我要打比賽。」

    「Ritalin……」孔玉看向了窗外。

    試一試說起來容易,等傑哥收集好舉報信息已經進入了4月份。天氣回暖,光線打在薛業的短袖T恤上,烤得脖子熱乎乎的,是暖絨的春意。

    真好,春天到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例如學校並沒有追究他賽中毀壞公共財物,沒有停賽處分,只是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口頭警告。聽陶文昌說,是唐譽和白洋在力挽狂瀾,一起保住了三級跳項目的兩名主力。

    只是之前的事被傳開了,每一次訓練只有孫健肯過來。薛業無所謂,他又不交朋友。

    「男神你去哪兒啊?」孫健仍舊傻呵呵地跟著,其實是裝傻。每個人都罵他笨,別逗了,學生會主席的親弟弟怎麼可能笨,吃興奮劑的事,但凡了解薛業的為人都不會相信。

    男神不解釋,他就當沒聽過,避免尷尬。

    「去找傑哥。」薛業多了個跟班,「你把包給我。」

    「我給你拎著啊。」孫健跟著他一起走,「男神你的腰怎麼樣了?」

    薛業訓練完畢,摘掉濕透的護腰,胸肌下方仍舊是一圈紅線。「好多了,你快把包給我吧,你哥看見又瞪我。」

    「我哥瞪人是習慣,他誰都瞪,不厲害怎麼做學生會主席幹部啊。」孫健這樣說,還是把包還了回去。不是怕孫康,是怕祝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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