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頁
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就自己脫?薛業抱住膝蓋反覆猶豫。可是傑哥從正面上的殺傷力太過巨大,再配上這身三件套,一狠心,脫就脫。
當夜,薛業一聲也沒叫出來,嘴裡塞著黑領帶。一下全自動也沒開成,因為腳腕被皮帶打了個結,衣服一件不剩,襪子都沒給留下。傑哥果真沒脫,說到做到,一件都沒脫,不愧是他。
第二天上午,薛業隨傑哥離開了這裡,確切地說是逃出了這裡。早上傑哥的爺爺和奶奶叫他們吃飯,兩個人從同一間屋子裡出來,薛業的臉紅得像一隻德州扒雞。
更不要說昨夜用了爺爺奶奶抹臉的維生素E乳……以後怕是再也沒臉來了。好在老人沒有多想,還以為他們兩個只是兄弟親密。
來的時候只有運動包,走的時候計程車快要裝不下了,大包小包。特別是彭梅,知道孫子在外面租房住之後,差點將半個超市給孩子們帶上。
一路上,傑哥沉默不言,薛業抱著一壇跌打藥酒。「傑哥?」
「嗯?」祝傑在斟酌翻案的事,重新調查不能是一句空話,他還沒那個能耐扳動一個教練。
「你想什麼呢?」薛業攤開掌心,赫然一道傷口,「我今天……想明白了,我不該為了外人的看法活著。他們說什麼都不要緊,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我嘴笨,解釋不清楚就……就慌了。」
祝傑用手指比著那道傷,幾乎和食指一樣長了。玻璃尖的鋒利劃開皮膚是什麼感覺?他不敢細想,寧願用自殘的方式也想證明自己清白的薛業,當時該有多絕望。
「我再也不解釋了。」薛業微微攥掌,疼得厲害,「不相信我的人,我把血放幹了他們也不信。信我的人,根本用不著解釋。」
「還疼麼?」祝傑抱著一個醫藥包,「奶奶讓我帶了好些止疼藥,還有什麼生肌粉,到家再上。」
「止疼藥和生肌粉?能用屁股上嗎?」薛業不想話題沉重,「那套衣服帶回來了嗎?」
祝傑臉色一變:「你就這麼喜歡?」
西裝,無性別,穿上它薛業會很興奮,渾身通紅。
「喜歡啊,傑哥你穿上太帥了。」薛業興致勃勃,「昨天我還偷拍了,你把手機給我用一下,發我微信里。」
手機?祝傑都不知道薛業昨晚什麼時候動了自己的手機,眼看他打開自己的微信。
祝傑一把按住手機屏幕:「先別動。」
「哦。」薛業表情瞬間落寞,好像傑哥在微信里金屋藏嬌不給他看了。
祝傑慢慢鬆開手:「有件事……昨晚應該告訴你,我不是問過你上集訓營的年月日,還有地點……昨晚我爺爺的人……」
薛業的表情在一點點冷掉。
「我爺爺以前是幹部,退休了,可是他培養的人全部當了一把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祝傑慢慢呼氣,讓薛業緩,也讓自己緩,「馬晉鵬,是不是?」
「傑……」後半個字薛業生生吞了,放下手機,雙手無措搓兜。傑哥說到做到,一定會幫自己查。
但是,忽然之間這個人查出來了,浮出黑暗的記憶層面躍然成為活生生的人,薛業從沒發覺自己的第一反應是逃避和恐懼。
「這麼快啊。」他把手縮進兜里,「我都忘了……他叫什麼了,應該是這個名字。」
「嗯,就是他。」祝傑把薛業的手從兜里抓出來,不管多強大的受害者,哪怕多年過去,面對施暴者仍舊牴觸。這是正常現象,需要更多的時間來修復。
「薛業。」他緊緊地抓住他,「沒事了。」
「嗯,沒事了。」薛業點點頭,一路不再說話,冰涼的身體徐徐轉暖。剛剛一瞬間的驚慌是連自己都沒料到的,幾年過去,原來那個人一直扎在心裡,噁心。
到了家,薛業倍感自在。這是他和傑哥的家,還沒有傑哥爺爺奶奶家的一間客廳大,這是他最後的安全島。
收拾得很乾淨,一看就知道張蓉來過。沙發床上散落著幾枚藍色的蝴蝶發卡,祝墨很喜歡這些。祝傑把妹妹的發卡收了起來。
只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妹,她的媽媽是趙雪。
趙雪,她是真的沒有精力管女兒了,在治重度抑鬱症。祝傑從未試著去了解過這個女人,現在卻有些同情。重度的抑鬱症吸收了她的生命力,不要說帶祝墨,她連動一下、走一步都不願意。姥爺曾經也接收過重度抑鬱患者,祝傑見過他們的樣子。
和趙雪差不多,不絕望,但是眼睛裡也沒有希望。
「傑哥,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薛業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剛才是嚇著了,現在完全好了。」
祝傑拿出藥粉幫他塗著:「不著急,反正人已經找到了,他……」
「他還在帶少年運動員,還有集訓工作,對吧?」薛業手疼,但是不躲了,比起那個疼,心裡這根刺更甚。
「工作履歷上,好像是。」祝傑眼前浮現出那一張臉。
「那就完了。」薛業手掌冰冷,不光是為了自己,「肯定,肯定不止我一個。傑哥,這件事不好辦,我沒有證據,況且都過去這麼些年了。再說……再說我確實有不良記錄,就算翻出來,也沒人信我的話,你得找別的受害者才行。」
「你就這麼相信,自己吃藥了?」祝傑反問。
「啊?」薛業眼裡有了些東西,閃亮亮的,但是稍縱即逝,「我……我以前也想過,是不是沒吃啊……不可能,我有感覺,不吃藥怎麼能跳17米,平時訓練從沒有過的成績。可我也幻想過,要是自己沒吃藥多好,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