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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說完他轉身開拔,用最快的速度向著應該去的地方跑。心率在過速,耳洞裡有脈搏聲,他把所有纏繞他、糾纏他的過往全部扔了,換一個自由的身份,去找那個笑彎了眼睛叫他傑哥的男生。

    薛業坐在南校區的某個休閒椅上,一塊接一塊剝巧克力。路邊經過的女生抱著大捧玫瑰,他才記起來今天的日期。

    2月14號,情人節。

    又是情人節了啊。薛業把巧克力嚼碎,懷裡還有一大盒。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也許高中三年,傑哥從沒收過女生的巧克力,每年都是他花錢給自己買的。

    專門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薛業又塞了一塊,很苦,可是再苦他也吃。一來這是傑哥買的,二來這一盒非常貴。

    訂製的禮盒,差不多是一部iPhone手機的價格。吃光它。

    薛業像個流浪漢,坐在馬路邊上剝著昂貴的金箔巧克力紙,每一張重新壓平再收起來。原來是傑哥買的,留作紀念,19歲生日禮物。

    匆匆行人仿佛與他無關,薛業笑著嘬手指頭,誰說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自己不僅把傑哥舔彎了,還應有盡有。

    陶文昌練完第二組,在跑道旁邊拉伸,送俞雅的玫瑰花顯示已接收。正巧,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他接起來,心率瞬間跳上180。

    「你他媽還活著啊!」陶文昌怒罵。

    「在東校門,你過來一趟,快點。」祝傑的聲音,「給薛業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陶文昌不明所以,但趕快和白隊請假朝東門跑,其間打給薛業,薛業說剛到操場熱身,就把電話掛了。

    這倆人,真他媽絕。陶文昌跑到東門,十米開外是另外一個一身全黑,圓寸帶槓,靠著一輛計程車的後門,酷得一逼。

    「叫我來幹嘛?」陶文昌呼呼喘氣。

    祝傑短袖,確實有點冷:「薛業呢?」

    「田徑場呢,你快去吧,再不去壞事了,你不回來薛業折騰自己,馬上要剃圓寸。」陶文昌想像不出來薛業剃了頭髮的模樣,「叫我來就問這個啊?」

    「幫我付一下車錢,手機沒帶。」祝傑敲敲車玻璃,軍訓之後長了記性,與其找路人藉手機打給薛業,不如找陶文昌快,「你不是說一個好漢三個幫的?」

    「我幫你大爺的……」

    還沒說完,祝傑跑成一道黑色的側影,留下目瞪口呆的陶文昌。

    「你缺不缺德啊!」陶文昌朝他的背影喊,看看,這就是和野逼當朋友的下場,他彎下腰問司機:「師傅,多少錢啊?我微信付。」

    「1605塊。」

    「多少!」

    「105塊車費,1500塊損失費。」司機指了指車前蓋,「原本我都要交活了,不想來市里,你朋友丫拿板兒磚給我車機器蓋子砸了,說開到學校他朋友墊1500塊。」

    「朋友?我啊?」陶文昌問,決定今晚就換宿舍。

    第95章 不走了

    一盒巧克力, 整整50顆,一顆的熱量大概是80千卡,3顆就是240千卡, 需要跑步20分鐘才能消耗。薛業從校南門一路走回來, 吃了整整30顆。

    2400千卡的熱量, 200分鐘的全身有氧運動才能消耗。在今天之前,薛業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吃巧克力,苦到極處才品出甜來,好吃。

    都是他的。

    禮盒很漂亮, 看得出來是精裝版,小心地藏進了書包。薛業咂摸著舌頭上的味道, 順著跑道開始逆時針加速。

    200分鐘啊, 薛舔舔你今天晚上什麼也別幹了,揉腳吧。

    起步就是加速,薛業逆風前行, 超過一個又一個擋住跑道的人。他有一雙不適合長跑的腳面,過早進行訓練的身體已經變了形,足弓由於常年累積的衝擊式落地而向下塌陷,從正常的曲線硬生生練成平足。

    但沒關係,總教練說過, 平足是冠軍腳,不把腳背練塌說明強度太少。羅家的孩子, 每一個都是一雙平足蹚沙坑。

    但幾萬米的耐力訓練下來是真疼啊,足弓高的徑賽運動員大腿發力, 韌帶帶動膝蓋提小腿, 核心力量又強,幾萬米跑下來, 水泡的位置在腳後跟上。

    傑哥就是腳後跟磨水泡,挑開,貼創口貼。人的腳後跟是疼痛神經最少的地方,別說水泡了,劃個口子都不一定感覺多疼。可自己的水泡全在腳前掌。

    雖說中長跑的訓練技術日益更新,腳前掌著地也是可以的。但平足的腳印飽滿,整個腳掌印在地上,腳跟外側著地,萬米距離下來,可憐的44碼的腳內翻,前腳掌疼死。

    傑哥就不是,一旦進入平穩的二次呼吸,他就像上了發條的勻速機器人,持久不懈地跑,偶爾回頭看看自己落下多少。

    背影巨帥,過彎甩人都比別人帥。薛業往前跑著,調整呼吸節奏,第一次覺出了跑步的快樂。

    他往前跑,有一個人進了田徑場,毫無跑道禮儀,橫穿了正被田徑隊使用的外側道,突兀地站在內側道的過彎處,像是一盤沙子裡立住一根鐵釘,惡劣得引人側目。

    薛業的跑速開始往下降,像下小雪的動靜,非常靜,靜靜地慢了下來。傑哥。

    祝傑從來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占他跑道、搶他跑位就等著挨打,可自己搶起別人的跑道又從不道歉。現在,他占了整個田徑場的內側道,凡是這條跑道上的人都要繞過他去。

    一步一步地靠近,越來越近。下午5點田徑場準時開照明排燈,瞬間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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