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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傑哥到底去哪兒了?和什麼人打起來?

    薛業想問,回到宿舍孔玉剛洗好澡,很像樣的身材暴露著:「小師叔回來了啊。」

    「有事啊?」薛業容易飄,特別是被喊作前輩,從前他排行最小,師兄們揉來揉去。他摔個跟頭,五六個人一起衝過來扶。

    「沒事,鬧半天咱們是一家人。」孔玉像急於修煉不小心走火入魔,把自己的訓練強度足足提高一倍,「我看見你在健身房苦練,什麼時候給師侄開開眼,跳一個,省得我師父成天把你掛嘴邊。」

    「等你跳過16米8再說,實在困難,16米5也行。「薛業很不給面子,放下營養劑追進了浴室。你讓跳一個就跳一個?那我這個小師叔多沒面子。

    好不容易有個晚輩,裝完逼趕緊溜真刺激。

    切,孔玉那張高級臉氣得幾乎要變形,好拽一男的,自己練死了也要贏他。

    浴室里,祝傑靠著水池邊緣正在抽菸。

    「傑哥。」薛業先幫他脫衣服,他很少在傑哥面前皺眉頭,因為傑哥高一就說過了,薛業你丫皺眉頭不好看。

    現在眉毛中間擰得死死的。

    傑哥的狀態和自己剛開學很像,表面風平浪靜,但眼裡的焦灼掩飾不住。那段時間是他的緩衝期,不愛動、不愛吃東西、不愛起床,只想昏天黑夜睡覺連腰疼都不想管。

    但從未想過放棄。

    休庭期間挨打,有那麼一瞬間薛業想過放棄,算了吧,比賽比不成,爸媽也不在了,最好直接打死。可這種想法只存活幾秒,當腰椎遭受重踹那刻薛業本能地護住了,躲著他們往牆邊靠。

    他是貼著牆挨的打。不想還手,卻知道護著脆弱的頭,藏起腰,縮著腿。以前凡事有爸媽擋在前面,也是那一天薛業才開始清醒,他們走了,要靠自己。

    能爬起來一次就能爬起來第二次,即便傑哥開學不找自己,等緩過去,他會按部就班地上課,治病,決不放棄。

    「累了吧,你下午練什麼了?」祝傑叼著煙,任薛業笨手笨腳地脫自己的衣服,解皮帶、解扣子。拉鏈下面鼓鼓囊囊。

    「練了上肢,沒動腰。」薛業笑了笑,「傑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沒有,就是禁賽鬧得煩了。」祝傑說了個挑不出錯的理由,抓著薛業的肩,「看誰都想動手,過兩天就好。」

    薛業信了,確實,自己剛禁賽的時候也看誰都想動手,可軍訓就被傑哥收拾服帖了。他伸手戳他的眉骨,像軍訓第一次碰傑哥的傷:「疼麼?」

    「疼啊。」祝傑很快笑了一下,惡犬一樣的專注眼神,「你有藥?」

    「沒有。」薛業也笑了,「傑哥你吃蘋果嗎?我削一個咱倆分。」

    蘋果?祝傑堅硬的心裂開一道縫,他不希望這一道縫隙成為自己的軟肋,可現在已經晚了,有了薛業,他開始有了恐懼和擔憂。恐懼會失去,擔憂會沒錢。

    很可笑,但是超出想像的甜蜜。

    從前的薛業有多不愛吃水果,只有他知道。現在的薛業已經會用這一招哄自己了。

    「行啊。」祝傑把煙掐滅,兩手筆直地支在台邊,等哄。

    等了三年薛業終於開竅了,奇葩情商。

    「傑哥你等等啊,我很快。」薛業是真的不愛吃水果,削皮練了三年倒是出神入化,不一會兒拿進一個光溜溜的大蘋果,一人一半,面對面啃起來。時不時眯起眼睛看看對方,然後傻笑。

    傑哥吃東西都有股狠勁,薛業乖乖吃自己的,後悔剛才沒給傑哥練個口藝。「甜嗎?我特意挑了個大的。」

    「還行。」祝傑原本想撩他劉海,手背卻只蹭薛業的眉骨,「你這裡的傷長好了吧?」

    「好了,早就好了,我復原速度快。」薛業舒服地眯起眼,「傑哥你這個……比我那道口子深,好在藏在眉毛里,不會留疤吧?

    祝傑把自己咬過的蘋果換給薛業,搶他吃過的。「留,無所謂。你今天復健有教練在麼?」

    「沒有啊,我隨便練練上肢,眼睛沒離開過祝墨。傑哥你放心,只要我在沒人能碰她。」薛業不懂怎麼吃到一半的蘋果換了,「還有一件事……」

    「說。」

    「傑哥,我自己減藥了。早上一片,中午半片,晚上不吃了。」

    說話聲停,只有兩個男生咔嚓咔嚓咬蘋果的聲音。祝傑絲毫不意外。

    「找我抽你吧?」祝傑還是要罵他,嘴裡一口酸蘋果餵過去。薛業吃相挺好看的,他總想嘗他手裡的,試試到底有多好吃。

    結果真他媽酸。

    沒有薛業的舌頭有滋味。

    薛業微張嘴,兩排後齒將半濕的蘋果咬成泥。羅十六不會吃別人嘴裡的食物,但薛業會,吃得很開心。

    「要抽我……也行,傑哥你輕點。我是這麼想的,明年3月有場小比賽,我進預賽劃划水,找找感覺,不往上打。6月份那場比賽壯觀,我必須參賽,把金牌撈進兜里。到時候你也解禁了,咱倆剛好能一起報名,田賽徑賽的金牌一起收,牛逼麼?」

    「6月啊,我想想……」祝傑從他嘴裡搶了一口蘋果泥,「薛業你丫真是傻逼。」

    薛業垂下眼睛一笑,眼睫毛跟著壓下來,知道傑哥罵什麼。

    現在自己的身份很尷尬,體院不會費工夫抽查,晚兩個月停藥完全沒問題。可恩師從小敲打體育精神,不訓練還好,一旦開始訓練,藥必須停,否則就是帶外掛。不僅對未來的競爭對手不公平,也髒了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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