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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你再等我一次,這一次薛業仍舊等了,他跑過來。
「牛逼啊!」陶文昌按耐不住興奮朝祝傑喊道,「晚上給你搓背!」
祝傑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在血液中翻滾的原始本能趨勢下和薛業遙望,親手結束一場苦戰。大腿後側隱隱發燙,腎上腺素的麻痹作用還在。
沒等心率降到正常,裁判和記分員過來叫他復錄登記。祝傑倒退著走了十幾米,只好轉身離開。
薛業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咱們走吧。」
「什麼?」陶文昌還在興頭上,「你不看頒獎啊?」
「不看,傑哥領了多少次金牌我又不是沒見過。」薛業站不住了,沒能蓋過後頸的發尾半濕。傑哥剛才的表情是有話要說,那自己回酒店等著。
陶文昌沒轍,薛業這個不討喜的性格除了祝傑誰也拿捏不住,只好帶他往酒店艱難移動。等薛業體力耗盡躺下睡了,陶文昌坐在1906里偷吃石榴,同時發愁把這傻逼孩子扔給誰。
想了又想,沒人能幫。祝傑薛業很絕倆男的,除了對方誰也不要。
祝傑跑冠軍肯定回不來啊,又要領獎又要開會又要總結,怎麼也得折騰幾個小時。
有人在咣咣咣地敲門,不會是祝傑吧?陶文昌跑去開門,門外一身半濕的貼體田徑運動服,黑色紅邊專業跑鞋,手腕心率手環紅燈急閃。
祝傑,估計從賽場偷著跑回來的。
「薛業呢?」祝傑問,拎著黑色運動包,止痛噴霧的氣味異常濃郁。
「睡了。」陶文昌準備抽身而退,白隊在手機里罵人呢,「你還走不走?」
祝傑給他讓開通道。「你晚上不用回來了。」
得了,陶文昌算準他過河拆橋,拎著自己的包吹小哨跑了。愛誰誰,你倆互相毆打吧,我去賽場給漂亮小姐姐們跳高咯。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祝傑重新把請勿打擾掛上,關門,上鏈鎖。薛業在靠牆那張床睡,他的床,他把包輕輕地放在地上,幾排汗水從大腿外側爭先恐後衝到小腿。
右大腿上足足綁了一整圈黑色彈性繃帶,穆隊醫緊急處理過,大腿後群肌纖維斷裂,舊傷。
他微微活動右腿,左手扶著桌子往前走。外人面前可以裝沒事,在薛業面前他是知道疼的。窗簾從左拉到右,拉滿,拉到密不透風,他小心翼翼坐在薛業邊上,許久未動。
薛業在睡覺,很安穩,他知道回酒店等自己。
你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就好,我跑過來。
祝傑欣賞了一會兒他不太雅觀的睡相再走進浴室,肌肉在熱水下得以放鬆。他全身掛水地走出浴室,赤身裸體很快被暖風烘乾。
1906沒有叫客房服務,隨處可見垃圾,滿桌石榴皮,很亂,絕對不是薛業吃的。祝傑從儲物櫃拿新枕頭,裹上一條新浴袍,掀了靠牆床上的雪白被子。
薛業趴著睡,寬闊卻略薄的後背上兩道肩胛骨的線條,白色的ck和襪子。
他的。
祝傑跪行上床臥倒在薛業身上,像兩人高中每一次精疲力盡的訓練之後那樣。牙齒叼開他左肩的創口貼,條形肌肉上有一塊顯眼的肉粉色的疤。
他的。
床墊發出下沉的響動,經受住兩個體育生的體重考驗。祝傑貼著他深深地趴下,避開他的腰,身體隨著薛業的呼吸起伏而起伏。
薛業很快醒了,胸口、下巴和手臂仿佛陷進了床墊,一雙手臂環住他的腰正箍著。當察覺到他醒來那雙手的力氣又收了收。
後背沉重的感覺很熟悉。
「傑哥你回來了?」薛業剛要翻身,腰上被勒得更深,「傑哥你的腿又傷了?」
止疼噴霧的苦味被衝散成一絲一縷,但沒能逃過薛業的鼻腔。
「什麼時候的事?」祝傑閉著眼,昏暗的室內四處落滿陰影如同他的心境。
薛業開始亂動。「傑哥,傑哥,我想翻個身行麼?」
「薛業!」祝傑挺著腰向下一頂,剛好輕壓在腰椎最主要那幾節上,「再不說我摁死你。」
「嘶……疼疼疼疼疼。」其實沒多疼,薛業一張嘴聲音就變得格外悽慘,「疼,傑哥你別壓我,我說。你怎麼……知道的啊?」
「瞞著我,能耐。」祝傑翻成側臥,手臂上移勒在他橫膈膜的位置,「蘇曉原不告訴我你打算瞞我多久?這麼大的事你他媽敢不說!」
薛業終於鬆了口氣,腰疼緩解幾秒後猛烈的窒息感來襲。橫膈膜向內勒住有種無法動彈的感覺。
蘇曉原說的?絕交!
「傑哥,我……我不是不說,我想著寒假去好好治的。」比起腰部和橫膈膜的不適,第一次被傑哥擁抱的強烈震撼將薛業震到指尖乏力。
傑哥不是沒抱過只不過每次都在訓練。分組抻拉肌肉或者跑步衝線,自己總是意圖明顯地蹭過去但多半以失敗告終。除非訓練量超負荷傑哥才會搭自己的肩。
趴在自己身上睡覺可從來沒有抱過。
傑哥,現在在抱自己?
祝傑低下頭,開始明目張胆地拉近彼此身體的距離。
他的腰傷了卻沒告訴自己。軍訓沒來是因為住院,自己不知道。打籃球不太穩也是因為腰椎疼,第二天還做了伏地挺身,沒推開伍月不是嚇呆了,是因為他的腰使不上勁。他喝了有肌松劑的水,是因為自己自作主張把隊服給他穿……祝傑將他持續拉近,這幾秒鐘好像過了好幾年,想起薛業翹著腿踹前桌,課椅一歪一歪得唱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