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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張蓉換上一身女子籃球隊服,盤起來的頭髮扎得又緊又高,運球速度不輸給體院校隊,正在破防,乾脆利落一個直腕跳投。
得分。
媽的,傑哥攔不住她。
祝傑上身脫光,黑色牛仔褲裹得腿,看見薛業直接把球扔給張蓉。「都說完了?」
「嗯。」薛業在外人家裡拘束,放不開。
「那走吧。」祝傑撿起地上的T恤擦汗往門的方向邁步。張蓉進屋,薛業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了個打擾了。
「其實你見過我。」張蓉峨眉高挑,「高一,那時候你倆都沒現在高,小傑剛躥過1米8,想起來了嗎?」
「祝傑。」祝傑不耐煩地回頭。「你話真多。」
將近一分鐘的沉默,薛業一口氣深喘。「你……不是,您帶我去的醫院?」
張蓉點頭。「是,是我。我是你傑哥從小的籃球教練,他那兩把刷子也就在你面前牛逼,我怎麼教他,他怎麼教的你。」
籃球教練?薛業又震驚。怪不得傑哥打球像職業的,他不是自學。打不過張蓉大概因為大把時間放在了跑步上。
「您不是說……只是路過嗎?」想起那天薛業每根肋骨疼如灼燒,被打服過一次再也不敢輕易挑戰傑哥的權威,「我以為傑哥把我扔了就不管了呢。」
「是沒想管你。」祝傑又一次圈住了薛業的脖子,「走了。」
上車之前祝傑去後備箱拿了一件完全相同的黑T換上,上車問:「我給你送回家?」
「不用,我回學校收拾一下,自己回。」薛業焦躁地舔了下嘴角,傑哥去過自己家,房子都賣了。很快車開回學校,臨下車薛業鼓起了勇氣。
「傑哥,11月份比賽體育新聞能出一個人隨行,我能去麼?」
祝傑看著他肘內側的大塊淤青。「不能,白洋找過你了?」
「嗯,找了。」薛業調整呼吸再努力爭取,「我肯定不給你添麻煩。」
「薛業。」祝傑的左手點著方向盤,「我不讓你去,你也不要為這件事去找白洋,明白麼?」
明白麼?薛業當然明白,傑哥說話他聽。
「又犯菸癮了?」祝傑看他開始摸兜了。
「嗯。」薛業點頭。
祝傑側著臉把煙盒扔給他,摁下車載點菸器。「一口。」
「啊?」薛業抿了抿嘴,燒紅的點菸器給他了。他拿出一根抵在滾燙的紅點上猛地吸燃,還沒來得及換氣右側的玻璃降下一半。
「一口。」祝傑把他的煙掐過來,順手扔了。
等薛業下車,祝傑停在東校門停車場一直沒動窩,不一會兒手機響,他接起:「醫生怎麼說,用不用心理干預?」
「不是抑鬱症,放心。」張蓉的聲音,「也不是創傷應激綜合徵,小業他……」
「薛業。」祝傑磨了磨牙。
「嗯,薛業他很頑強,那件事走出來了只是異性不能碰他,太親密會吐,比較害怕女人。」張蓉突然停頓聲音冷了幾度,「你猜的沒錯,是嗜睡症。」
嗜睡症。祝傑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怎麼治?哪個醫院能治?」
第29章 鹽酸哌甲酯片
「你帶他看病就是在找死。」張蓉從手機聽筒分辨出另一端腹式深呼吸的動靜。「薛業自己說他嗜睡症已經有一陣子了, 8月份開始,高考之後的事。」
「高考之後?」祝傑問。
副駕坐墊上留著有人來過的淺凹,車裡還有絲絲縷縷的煙味。
「是。這個病麻煩。」張蓉心口一陣酸, 和薛業的第一次見面太震撼, 換了別人早和小傑分道揚鑣可這孩子一根筋, 「醫生目前可以排除大多半病因,他的精神狀態不是腦部受損也沒吃過抗組胺那類藥,要是腦部炎症現在已經臥床了。沒有家族病史,甲狀腺檢查正常, 最有可能的就是發作性睡病,這個病……。」
「會不會醒不過來?」祝傑打斷。
「會。」張蓉說, 「初期只是犯困, 再不控制會猝倒入睡和睡眠幻覺,最嚴重呼吸暫停。」
「接著說。」祝傑輕輕踩了踩油門。
「睡醒後的短暫失憶。8月份症狀出現到10月底,兩個多月了。」
「六院能治麼?」
「小傑!」張蓉的聲音再一次嚴厲。
「祝傑。」祝傑再一次打斷, 「怎麼治?」
「你去六院就是找死。」張蓉說,「治療方法很多,不難,只是很麻煩。醫生會整理一份治療方案我發給你。只是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嗜睡症很難徹底根除, 一旦出現極有可能伴隨終生,只能緩解。」
「極有可能?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沒準了。」祝傑問, 「你就告訴我怎麼治。」
「祝傑。」張蓉提醒他,「一個暑假你還不長記性!」
祝傑把頭擱在方向盤上方平復呼吸。「我又不是同性戀我長什麼記性?」
張蓉的聲音像啼笑皆非。「我說你是同性戀了麼?」
祝傑雙耳向肩頸延展的肌肉麵開始緊繃, 僵持的緊張感順肩線蔓延, 硬邦邦拉扯著側三角肌。
「那我們換個說法,你和薛業之間是超友情的普通同學關係。」張蓉緩了十幾秒, 「小傑,你倆從高一就走太近了,你家又早知道這個一門心思喜歡你的男孩兒,你怎麼還不長記性?」
祝傑保持沉默。
「學會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