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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3:50 作者: 曬豆醬
[sky:昨天怎麼了?]
原來是不讓自己露臉,薛業笑了笑,算是接受這份善意。「謝了……昨天,唉……反正就是……算了不提了。今天的事才傻逼呢。」
[sky:聽不明白。]
薛業收回對sky的好評,遲早約出來捶飛了丫。「有人說我上他女朋友,夠傻逼了吧。」
屏幕里沒有人,卻能聽到有人呼吸不穩。
[sky:慢慢說。]
「我抽根煙啊。」薛業直接咬住菸嘴,迷戀菸草短暫的催眠。
一支煙抽到過半,胸口仍舊堵得難受。
薛業的眼尾抽了幾下,狠狠地搓了把臉。「我……從小讀體校,除了體育什麼都不懂。14歲代表學校參賽,教練和老師向省隊推薦,賽前訓練營破格把我錄了。」
時間仿佛靜止,直到一支煙抽完。
[sky:然後呢?]
薛業看向手機前置攝像頭,眼神渙散。「然後也挺傻逼的。」
第22章 少年與陰暗
薛業靜了一會兒,左手把住右腕收緊。說麼?自己和sky完全陌生人。
屏幕是黑的。
「我不知道你對運動員這個圈子,了解多少,其實……很多時候,教練,隊醫,裁判,這些人說的話比成績重要。」
[sky:不懂,舉例。]
操,這人完全外行。薛業緊張地撓肩上的疤,想起這個傷口癒合的過程格外癢。
傷口癒合不能抓,血痂自然脫落才不留疤。他直接把血痂揭了,一次一次撕出血才留這麼深的疤。
「進省隊,教練推薦很重要,隊醫評估運動員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打比賽,也很重要。裁判……我就不用舉例了。」薛業視線放空,「他們代表一種……權力,小一點的運動員沒辦法。」
「我那年……第一次離開自己的教練和恩師去封閉集訓。一開始還好,後來……營里女隊醫說我心理狀態不穩定,給我開的身體檢查次數特別多。」
「從那時候我開始怕女人。」
[sky:她叫什麼?]
薛業用力搓了搓臉。「忘了,真他媽噁心。她總噴香水我想起來就噁心。手機統一上交我也聯繫不到自己的教練。」
空氣凝固了。黑暗中薛業的瞳仁慢慢縮聚,皮膚出汗變得潮濕。
「特別噁心,真的噁心。從那之後女的太親密我就吐,男的太親密我也難受。昨天我和一個女主播……直接吐了,吐完爬起來跑了。」
[sky:有個問題。]
「啊?」薛業努力放鬆。
[sky:女朋友也不行?]
薛業喉結猛縮。「我……沒女朋友。我是同性戀,特怕女人的那種同性戀。」
[sky:女人不行才找男人?]
薛業舔了舔牙繼而墊了枕頭靠牆。「不是,我挺早就……知道自己是。」
體校學長洗完澡老按著他鬧,鬧著鬧著薛業就明白了,不敢和他們洗澡。薛業打直肩線,脊柱兩側靠後躺。「你要是受不了,送禮物的錢大部分還沒動,我花了一些,剩下的提出來還你。平台扣二分之一還有手續費。」
[sky:女主播也在這個平台?]
「嗯,她男朋友弄的公司。」
[sky:現在錢提現,平台封你就沒錢拿了。]
sky直接離開直播間留下反應慢了半拍的薛業。薛業突然打了個激靈,這逼聰明啊,自己怎麼沒想到。
大額提現綁定銀行卡,身份證確認。薛業看著提現成功的簡訊息揉眼睛,多了75000塊,這一行果然來錢快。
可從小受的教育就是田徑場那一套,十分耕耘一分收穫,比別人付出一百倍的努力才會提升一個名次,也不敢花啊。
這錢先別動全留著治腰吧。薛業心裡有底了,翻出沒吃完的包子,吃完又躺下了。
再睜眼是被電話鈴聲吵醒。薛業為了養腰都是趴著睡,撐起胳膊肘看來電人,傑哥?
「餵。」他一秒接聽。
「睡醒了沒有?」
「醒了醒了,我沒睡。」薛業撐起身子下床順便看時間,快晚上十點了。
祝傑低沉地嗯一聲。「滾下來。」
滾下來?一天見傑哥兩次?薛業喜出望外滿地找鞋:「嗯,我馬上我很快。」
掛斷電話薛業發現4個室友都在,臉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
「有事?」薛業艱難地穿著褲子。
「薛業是吧。」最近的那個先開口,「我們幾個下午開了一個宿舍臨時會議,雖然成超已經通過學校單方面道歉了,也願意接受處分和經濟賠償。但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畢竟因你而起,完全超出我們的接受範圍。」
薛業慢慢套上T恤,拿出黑色六邊體稜柱型的香水瓶噴喉結。「所以?」
「我們來學校是為了學習,不懂也不想懂你和成超之間複雜的利益關係。」旁邊一個也站起來,「一個巴掌拍不響,成超沒幾天還要回來上課,我們不想在烏煙瘴氣的宿舍里睡覺。」
薛業光腳踩上匡威,很明白地點點頭。「懂了。」
「宿管那邊我們已經反饋過,要麼你退宿換宿舍,要麼我們集體換宿舍。我們聯繫不到成超,只能先通知你。退一步說你又打架又隨意毀壞過宿舍財物,你比成超更不適合做室友。」
確實是,自己也知道。薛業重重地提一口氣。「行。」
祝傑正對大門看薛業一邊往下蹦台階一邊提鞋。「想摔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