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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南市確實有這個流言。」沐鈺兒慢慢吞吞說道, 「只是前日傳的時候還沒指名道姓。」

    她很快就把那個在南市廣為流傳的流言重複了一遍。

    唐夫人有些失神地看著面前說話的沐鈺兒,直到沐鈺兒不解地歪了歪頭, 唐夫人倏地回神, 借著喝茶的動作收回視線。

    「好像有點不一樣,你的那個流言側重的是小女孩去復仇, 我的這個好像就是皇家秘聞。」唐惟清解釋著, 「所以是兩個不同的流言嗎?」

    沐鈺兒搖了搖頭。

    唐不言沉吟片刻後說道:「只是除了後半截, 前面若是對照這件事,卻是一模一樣的,也許……是有人不想把這個小女孩牽扯進來。」

    「為什麼不打算把小女孩牽扯進來。」沐鈺兒不解問道。

    唐稷緩緩抬眸去看唐不言。

    「但凡空穴來風之事, 皆是深悉內情, 非是無因。」唐不言垂眸, 聲音平靜而冷淡,「這件事情自市井發酵到朝堂,從含沙映射到指名道姓,很難解釋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唐惟清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扯到明仁太子身上。」

    明仁太子已經去世二十年,甚至沒有一個子嗣傳下來,史館修史也忌諱莫深,朝野上下更是閉口不談,唯恐惹禍上身。

    「陛下最近可有對東宮有所動作?」唐不言低聲問道。

    「陛下打算在千秋大殿上宣布殿下入宮學政。」唐稷實現掃過眾人,眸光在沐鈺兒身上停頓片刻,好似被她身後的燭火刺了眼一般,轉若無事得一開,隨後吐出一口氣,低聲說道。

    如此一來,東宮地位便無可撼動。

    「所以這還是針對東宮的嗎?」唐惟清低聲說道,「散播這樣謠言的人……似乎並不多。」

    不外乎是覬覦這個位置的人。

    屋內幾人神色陰晴不定,各自沉默。

    「只是這樣的流言對東宮並無其他影響。」

    「還是那些人還有別的招數在後面。」

    唐惟清連連發問,可卻無一人能回答,隨後揉了揉額頭:「太複雜了,這事我是交代了,剩下的阿耶自己看吧。」

    屋內眾人皆是沉默。

    「敵暗我明,入境也猜不出什麼,夜深了,夫人和容聲都去休息吧。」

    唐夫人頷首,扭頭去看沐鈺兒,溫聲說道:「天色已晚,司長不若今日在唐府休息。」

    沐鈺兒連忙站起來,擺了擺手:「不礙事,北闕令牌可以擋宵禁,家中有人等我,我得回家了。」

    「這麼晚了,外面還下著雪,這幾日路上都是運送玫瑰的淤泥,金吾衛整日來回走動也不知道清理乾淨,你大晚上騎馬,怪危險的。」唐惟清擰眉說道,「你是要告知你府中的那位老僕嗎,我差人坐馬車告知一聲。」

    沐鈺兒有些為難。

    「你今日也奔波一天了,早些休息才是。」唐不言也跟著勸道,「明日是休沐,早些回家就是。」

    唐家人幾番邀請,沐鈺兒也不好多做推辭,只好點頭應下:「那就打擾了。」

    「不礙事,你今日可以和我一起睡。」唐惟清挽著她的手,開心說道。

    沐鈺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她自小就一個人玩的,還不曾跟人一起入寢過。

    「那我們就先去休息吧,讓他們父子再多說一句話。」唐夫人捏著帕子,笑說道,「我們幾個也去隔壁院子聊聊,不和他們摻和了。」

    唐不言目送沐鈺兒一左一右被人帶走,皺了皺眉:「阿娘為何要支走她。」

    「那你是想要她現在就知道這些事情。」唐稷眉眼低垂,淡淡反問道。

    唐不言一怔,緩緩搖了搖頭。

    父子兩人一站一坐,各有心思。

    「你大哥前天來信說還想在外面歷練一屆,你二哥也是如此,這樣也好,外放雖辛苦卻更能磨礪人,見識見識洛陽以外的地方,免得養成不食人間煙火的臭氣,今後才能更好的做官做事,不枉費多年所學。」

    唐不言安靜垂首站著。

    「去年我本不打算讓你回洛陽,你年紀輕又一帆風順慣了,外面人敬著你的姓,覬覦著你的權,對你都是面色溫和,而你性子又太過沉默剛正,我……你阿娘總是怕你吃大虧,可陛下特旨,我也不得不點頭,如今洛陽不安分,你看得清,若是能、拎得清便更好了。」

    唐不言抬眸看他。

    「北闕是個渾水,陛下拿它是做刀,想要斬去所有有貳心的人,尋常人去了北闕都能明白陛下的意思,乖乖做一個花瓶。」唐稷忍不住嘆氣,「你倒好,血氣森森的刀都義無反顧扎進去。」

    唐不言蒼白的唇微微抿起。

    「那她會死的。」他低聲說道。

    「這天下誰不死。」唐稷冷冷說道,「她的師父張柏刀天下武功無一能左,不是也死了,死於婦人之手,死於陰謀詭計,北闕本就出身於陰暗詭譎之處,也該消滅玉江湖波涌之間,陛下用它就像當年用酷吏,風光時人人敬畏,落魄時身首異處。」

    「可她是陛下的孫女啊。」唐不言忍不住高聲反駁道。

    唐稷冷冷看著他,最後無情說道:「陛下本有四子二女,如今又剩下多少,東宮的大皇子,永泰郡主,哪個不是陛下的親孫子,親孫女,又有幾人得到善終。」

    唐不言臉色越發冰白,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好似一汪冬日的幽泉,咽嗚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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