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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就現在。」唐不言含笑說道。

    沐鈺兒看了眼刻漏,好心說道:「馬上就子時了,深夜打擾唐閣老會不會不太好啊。」

    「不礙事。」唐不言說,「阿耶沒有這麼早睡。」

    沐鈺兒立馬露出殷勤地笑來:「原來閣老這麼辛苦啊,要不要帶點夜宵過去。」

    唐不言失笑,順坡說道:「那你去準備吧。」

    —— ——

    馬車在安靜的雪地里行走,金吾衛的巡邏隊看到唐家的馬車皆視而不見。

    「你知道陳策是從金吾衛被金鳳大統領提拔道千牛衛的嘛?」沐鈺兒看著又一隊金吾衛離開,放下帘子後冷不丁問道。

    唐不言搖了搖頭。

    「你說陳策是一月前來東宮的,你覺得他知道這時嘛?」沐鈺兒又問。

    唐不言還是搖頭。

    「陳策為什麼騙我。」沐鈺兒撐著下巴,忍不住又開始問道。

    唐不言抬眸:「你覺得陳策是誰的人?」

    沐鈺兒手指點了點下巴,最後老實說道:「反正不會是東宮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陳策一個千牛衛大統領,被陛下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尤其是如今東宮並不強勢,瞧著也不想能掀起風浪的人,怎麼看也很難策反陳策的樣子。

    「那陛下怎麼沒什麼反應?」沐鈺兒小聲問道,「不抓起來問一下嘛。」

    唐不言失笑:「陛下為什麼抓人?」

    「因為……」沐鈺兒靠過來,在他耳邊窸窸窣窣說道,「殿下有不軌之心啊。」

    唐不言低笑一聲,捏著她的耳朵。

    沐鈺兒不高興地動了動耳朵:「你笑什麼。」

    「殿下只是膽子小,卻不是蠢,怎麼會和陛下說龜符丟了。」唐不言說。

    「那查不出來嗎?」沐鈺兒質疑道。

    唐不言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只怕陛下不願。」

    儲君為國之根本,陛下已經年邁,東宮初定,再生是非,只怕動盪四起。

    沐鈺兒嘴角微動:「那這事我們這樣蓋過去不就好了,捅到陛下面前也是我們挨罵,索性就無事發生。」

    唐不言笑著揉了揉她的耳朵:「陛下要知道,卻不想只知道。」

    沐鈺兒沉默片刻,長長哦一聲。

    「陛下不想知道是因為東宮不能生亂,她是一國之君,陛下想知道是因為她的兒子要為了權力謀反,她是一個母親。」她低聲說道,「皇家真是複雜,一點人心能被這樣來回折騰的,捏碎了在揉起來,揉起來再捏碎,怪不得人人都瞧著不真實。」

    唐不言眼波微動,垂眸看著面前的女郎。

    「我以為人人都嚮往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力。」唐不言慢條斯理揉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沐鈺兒皺了皺鼻子:「我才不要,我覺得我現在就挺好的,就是……沒錢。」

    她捏了捏自己癟癟的錢袋子,裡面只有幾個銅錢,可憐兮兮說道。

    唐不言笑了笑:「可你有了權力那就有錢了。」

    沐鈺兒歪著頭,打量著他:「其實是兩碼事,這錢是我自己掙來的。」

    「你好端端與我說這些做什麼?」她敏感問道。

    唐不言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沐鈺兒低頭,乖乖把自己的小荷包理好。

    「這是張叔給你做的?」唐不言問。

    沐鈺兒大聲嗯了一聲:「好看嗎?」

    「好看。」唐不言給面子夸道。

    沐鈺兒開心地指了指荷包上一團黃色的線,勉強能看出是一個蹲坐的小動物:「張叔給我縫的小貓,你看好看嗎。」

    「好看。」唐不言違心夸道。

    沐鈺兒扣著圖案的手一動,不好意思翻了個面,嘟囔著:「不給你看了。」

    唐不言為難說道:「誇你怎麼還不高興了。」

    沐鈺兒嗯了一聲,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剛才在試探我,你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唐不言握住她的手:「等這些事情都過去。」

    沐鈺兒抬眸,那雙淺色的眸子在頭頂夜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我其實自己查了查。」沐鈺兒自顧自說道,「張叔若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他接觸到的人不外乎皇室宗親。」

    唐不言握著她的手微微一動。

    「陛下這些年殺過數不盡數的皇室宗親,光是揚州徐敬業造.反一案中,他找到一個肖像明仁太子的人,豎旗謀反,最後落到自古第一人覆族掘墳的地步,為此陛下還牽連數千人,我查過這些人,家中子弟沒有一人活下來,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斬首示眾。」

    沐鈺兒看他:「我如今二十歲,二十年前,便是調露四年,那個時候酷吏橫行,每日抄家之人不計其數,張叔說我是一出生就和他在一起的,這一點他不會騙我,他甚至還能說出我尿床的事情,所以從這個時間推斷,和皇室扯上關係的只有一人。」

    她說話格外清晰有條理,一字一字地分析著自己的身世,好似事不關己一般。

    唐不言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

    「他確實有一個女兒,也一直養在身邊,太子死後,那女孩隨母親和兄長自.焚,自此皇嗣斷絕。」沐鈺兒淡淡說道,「我若是這樣的身份,只怕,早死了。」

    陛下對明仁太子的警覺,徐敬業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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