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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俞寒雙手顫抖,纖細蒼白的手死死扣著窗沿,青筋暴出,指骨尖銳,目光狠厲得盯著窗外的兩人。
沐鈺兒眼尖:「你的膝蓋怎麼了。」
只看到俞寒素色長裙膝蓋處的位置有古怪凸起的地方,瞧著好像是一圈圈包著的白布。
俞寒木著臉,看著巍然不動的兩人。
「北闕有一個仵作名叫陳菲菲除了驗屍厲害,治病也毫不遜色,在洛陽一直頗有名聲,你自然可以打聽一下。」唐不言並沒有被她冰冷的目光嚇退,反而繼續說道,「你阿娘自然不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那想來無外乎不是中毒就是受驚過度。」
沐鈺兒猶猶豫豫地把毯子遞過去,湊近了看,那要為更加明顯,那圈在膝蓋出突出的痕跡越發明顯。
俞寒不為所動,只是緊盯著唐不言看。
「如果能找到厲害的大夫為你阿娘治病,情況就不會比現在還差。」唐不言冷靜而平淡地分析著,「你阿娘出身京兆杜氏,雖是旁支嫡女,但她出家前也曾與公主殿下有過密切來往,這也是這些年俞御史不能休妻再娶的原因。」
俞寒捏著床沿的指甲彎曲著,好似眨眼就要斷裂一般。
沐鈺兒恍然大悟。
今日見余家的情況,那個余奐行瞧著也不是念舊長情的人,可偏偏卻一直沒有休掉瘋妻再娶,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能醒過來,這份家事便是你未來的保證。」唐不言聲音微微放柔,低聲說道。
俞寒眼波微動,視線從唐不言身上移到那道上鎖的房門前,沙啞問道:「若是不能呢……」
「那你就更要洗清你身上的問題。」唐不言握拳咳嗽一聲,「總歸不能過得再差了。」
「菲菲醫術真的很好,之前也治過不少瘋病,有些還是祖傳的呢。」沐鈺兒手指微動,那塊毯子就重新落在她膝上,「你不信可以找人打聽一下。」
俞寒捏著帕子,低喃道:「沒人了。」
「你說什麼?」沐鈺兒耳朵動了動,不解問道。
俞寒慢條斯理把毯子重新蓋在膝蓋上,淡淡說道:「沒人了,我身邊唯一的丫鬟,我阿娘陪嫁時只剩下的那個嬤嬤……」
她輕輕摸過陳舊毛毯上的細密花紋,咽了咽口水,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都死了。」
沐鈺兒脊背發涼,倒吸一口氣。
「我信你。」俞寒抬眸去看唐不言,「唐不言,他們都說你是君子。」
唐不言頷首:「你若是把當日的事情交代清楚,我自然會讓陳仵作為你阿娘看病。」
俞寒整個人靠在後背上,失神地盯著屋子上的一角,緩緩閉上眼,低聲說道:「就先回答之前那個問題吧。」
「我去那個閣樓……」俞寒再一次睜開眼,眼底已經沒了那些尖銳的警惕和悲涼的憤怒,只剩下冷淡的野心,「是約了紹王殿下打算見一面。」
沐鈺兒一驚。
「我家的情況你們也看過了,如今當家的不過是一個妾侍,面慈心狠,這些年她一直想要把我推入火坑,這次紹王選妃前,他已經在察院置監察御史做了八年,想腰在明年大考中得以升遷,這位好妾侍已經鼓動他,讓他把我嫁給吏部主事。」
沐鈺兒眉尖一動。
別小看吏部主事只是一個八品官,卻是一個肥差,明年大考時所有官吏的摺子都要經過他們的手先篩一遍,算是一個位卑權重的職位,只是……
沐鈺兒仔細想了想,吏部部共有吏部主事四人,都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占據著這個位置多年,沒聽到最近有年輕人頂替這個位置啊。
「聽聞吏部主事詹秋義今年三月剛喪妻。」唐不言緩緩說道。
「原來少卿也知道這人啊。」俞寒笑了笑。
「這個詹不是五十多了嘛!」沐鈺兒驚訝。
俞寒笑了笑:「準確說是五十五了,比我阿耶還大八歲呢。」
沐鈺兒捏著炭筆的手微微使勁,忍不住附和道:「太過分了!」
「那後來他是如何打消這個念頭,打算把你送去選紹王妃的。」唐不言繼續問道。
俞寒笑了笑,側首去看唐不言,眸光閃動,輕笑一聲,露出一絲艷麗姝色。
「是我自己主動說的。」她笑了笑,「我和他說,我若是能當選紹王妃,他就可以移開御史台這個清苦的地方,便是不能,這番操作下來,也定是能再找一個更好的。」
沐鈺兒從未見過把自己的婚事安排得如此冷靜無情的人。
「他同意了?」唐不言問道。
俞寒收回視線,淡淡說道:「紹王妃選妃的時間太久了,他等不到了,或許還有枕頭風的問題。」
「可你現在已經成了候選人之人。」沐鈺兒忍不住問道。
「因為我自己去找了梁王。」俞寒聲音微微放輕,笑說道,「我等了足足五天才敢在阿耶去找冰人前找到酒醉回歸的梁王。」
——「你是誰?」轎中醉意朦朧的姜則行。
——「妾身是察院置監察御史余奐行家六娘子。」秋風瑟瑟,夜色漆黑,青石板冰冷堅硬。
俞寒已經等了六天了,天色一天比一天暗得快,夜風也一日比一日涼,可她卻不敢離開一步。
——「妾能幫殿下解燃眉之急。」
——「可笑,我要你一個小小女子解什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