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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滿腔真心,一點飛鴻,忽墮人間。

    「我都可以的。」他嘴角微微抿起,認真說道。

    沐鈺兒歪了歪頭,卻不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另起話題,直接問道:「小將軍喜歡我什麼?」

    程捷一張臉瞬間漲紅,眸光閃爍,手中的珍珠花更是被摧殘地不成樣子,可到最後還是強迫自己去看沐鈺兒,用一種近乎虔誠的認真,小聲說道。

    「都喜歡,司直笑起來好看,吃起東西可愛,走起路來生風,便是揮舞著刀,槍也覺得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之前和司直相處,就越發覺得哪哪都喜歡。」

    他一張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卻還是一字一字,格外堅定地說著:「我會對你好的。」

    沐鈺兒笑著搖了搖頭:「所以是因為之前在鄭州打不過我,你才喜歡我的?」

    程捷一怔,隨後用力搖頭,執拗說道:「就是喜歡,哪有這麼多道理,我喜歡舞刀弄槍的小娘子,卻不是因為司直舞刀弄槍才喜歡的,只是剛好碰上司直會舞刀弄槍,而且很厲害而已。」

    程捷與她之前見過的人都格外不同,出身優越,天賦驚人的少年郎卻真誠熱烈,宛若杲杲冬日,明暖可愛。

    「可我不喜歡啊。」沐鈺兒小聲喟嘆道,「小將軍。」

    程捷臉上笑意緩緩斂下,最後盯著手中只剩下幾朵小花花的珍珠花,半晌沒說話。

    「花很好看。」沐鈺兒自他懷中把他小心呵護的掉落小花捏在手心,最後輕輕插在假山縫中。

    小小一朵珍珠花在風中柔弱搖晃著。

    「但不是我要的。」她輕聲說道。

    程捷喉結滾動,好一會兒才抬眸看她,一雙眼睛通紅,沙啞說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小郎君滿懷情思地來,卻不得不飽含失落地走,但多年教養讓他停在那一步,沒有繼續靠近,倒也稱得上坦坦蕩蕩。

    沐鈺兒笑了笑,目光在那花上一閃而過,有意活躍氣氛:「但小將軍今日這麼找我,明日我這流言就要滿天飛了。」

    程捷聞言立馬緊張說道:「那怎麼辦啊?」

    沐鈺兒伸手,摘了一朵搖搖欲墜的燈籠花,狡黠笑了笑,伸手朝著程捷鬢角伸去。

    —— ——

    假山那邊的動靜不過連半炷香都沒到,於看熱鬧的人而言不過是睜眼的事情,但對唐不言而言,卻覺得頭頂的日光曬得他有些頭暈。

    就在此刻,那兩道影子終於動了動。

    唐不言微微渙散的神思立刻抬眸去看。

    是沐鈺兒先一步走了出來,裙擺在穿堂而過的風中微微揚起,額間的珍珠熠熠生光,鬢間的那根步搖微微晃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唐不言冰白的臉在日光下越發沒有血色,他的目光落在鬢角處那朵小小的珍珠花上。

    小小的花,潔白如珍珠,在滿頭珍珠頭面中相得益彰。

    那一刻,清風拂面,與他而言卻是重擊,本就微暈的神思在此刻驟然清醒,卻又下一瞬間陷入針扎的痛苦中。

    ——她答應了!

    唐不言不錯眼地看著沐鈺兒笑眯眯朝著自己走了過來,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出這句話,背在身後的手指掐破手心,都令他無知無覺,偏隨著那人逐漸靠近,卻好似連著呼吸都帶著淡淡的抽疼。

    一直運籌帷幄的人在此刻丟城棄地,狼狽逃竄。

    「這花好看嗎?」沐鈺兒指了指頭頂的花,笑眯眯問道。

    唐不言手指微動,卻又緩緩握緊,把心中那點猙獰隱晦的欲.望壓了下去,卻又沉默地看著她,不肯說話,這一刻,多年來修習的君子之重,全都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與此同時,人群中接連發出驚呼聲。

    就在此事,假山後的另一人也跟著走了出來。

    高大的小將軍鬢間同樣插著一朵小小的珍珠花,他緊緊捏著手中的花,低著頭,腳步僵硬走了出來。

    要說這種送花表白,就像一場拉鋸戰,得勝的才有花,可沒有兩個人都帶的風俗。

    眾人也看得迷糊,眼珠子來回打轉著。

    ——今天兩個八卦瞧著都沒頭沒尾的。

    「沒事,你也有。」沐鈺兒見唐不言不說話,只好自顧自說地咧了咧嘴,「要我說小將軍倒是還挺有想法的。」

    程捷垂頭喪氣站在唐不言面前。

    唐不言的目光依舊落在沐鈺兒身上。

    「喏。」沐鈺兒歪頭,對著程捷挪了挪嘴。

    程捷一臉苦相:「會死吧?」

    「不會。」沐鈺兒笑眯眯地用手搗了搗他的手臂,不高興說道,「快啊,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程捷抬眸悄悄掃了一眼唐不言,卻只看到一雙冷冰冰的臉,頓時嚇得宛若一隻鵪鶉。

    ——小表弟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沐鈺兒嘖了一聲,不高興自己薅了一朵,朝著唐不言伸手過去。

    這一伸才發現,唐不言雖然清瘦,但是極為高挑,竟然還差一點才能勾到他腦袋。

    沐鈺兒靠近一步,踮起腳尖,嘟囔著說道:「低頭啊。」

    唐不言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手指若隱若現地貼著自己的臉頰,袖口處傳來淡淡的清苦味道,那味道在微熱的夏日中就像一陣清風劈頭蓋臉吹了他一臉,吹得他渾渾噩噩的心思多了一絲清醒。

    他就像被牽引著的木偶,目光落在她興致勃勃的眼眸上,卻還是乖乖垂頸,挺直的腰身微微折起,寬大的袖子不經意地滑落下來,和沐鈺兒腰間的禁步撞在一起,微風拂過,剎那間纏綿交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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