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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沐鈺兒扭頭。

    「遇到沼澤要儘量躺平,這樣才能浮起來,兩個人一起走安全點。」唐不言解釋道。

    話音剛落,一隻顫巍巍的爪子悄悄抓著唐不言的衣擺。

    唐不言垂眸看去,正好看到張一青白的臉。

    「靠靠,靠靠。」他又是害怕,又是虛弱說道,「害,害怕。」

    唐不言便收回視線,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衣服。

    打頭陣的沐鈺兒繼續朝前走到,兩人的腳步剛剛踏上那層松針林,齊齊一頓,對視一眼,各自沉默。

    很厚的一層松針,明顯是有些年限了。

    「兇手對相國寺很了解。」沐鈺兒凝聲說道,「這個地方若非十分熟悉,很難找到。」

    唐不言沉默。

    「一個力大無窮,對相國寺格外熟悉,且在當時有時間上山。」他低頭去看張一,「最後面篩選出的名單中可有這樣的人。」

    張一搖頭:「沒有。」

    沐鈺兒蹙眉:「別說排除的名單了,便是沒排除前,光是一個力大無窮,符合的人也不超過十個。」

    唐不言眉間緊皺。

    松樹林很大,靠近冷潭的位置便是血跡斑駁的位置,如今這裡的血跡已經乾涸,就像風乾的油脂,突兀又噁心地呈現在微亮的天光中,等人走進了,才發現水潭邊上的一塊巨石後面隨意放著被鮮血染紅的被褥,還有幾根麻繩,繩子兩端已經被磨出倒刺來。

    兇手完全不去處理,倒是是自大,還是根本不擔心有人會找到這裡?

    沐鈺兒神色凝重,隨後伸手在水裡探了探。

    「這水好冷,是寒潭。」

    水波微動,那浮在水面上的器官立馬朝著她飄動起來。

    「嗷嗷嗷。」張一鬼叫起來,整個人躲在唐不言身後。

    被泡發的器官腫脹得不成樣子,油脂膨脹,實在有些噁心。

    唐不言抿了抿唇,移開視線。

    「怪不得屍體內部這麼幹淨,兇手殺了人放屍體放這裡沖刷,把所有的痕跡都洗去,也能延緩屍僵。」沐鈺兒瞭然,當日的情景不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只是他如何把屍體放進當日下山的隊伍中,性空可不是嬌小的人,怎麼會沒有一個人發現。」

    唐不言沉默片刻:「我們對相國寺僧人的盤問並不精細,也許該再仔細問一遍,大雄寶殿上的蓮花燈,也只有僧人們可以動手腳。」

    沐鈺兒沉默。

    這意味著最大的可能性在作為東道主的相國寺僧人身上。

    「走吧,我們下山。」她說。

    張一虛弱的聲音傳來:「這裡的東西……」

    「等會讓千牛衛來收拾。」沐鈺兒沉吟,「兇手放在這裡這麼久沒收拾,有恃無恐,要不就是完全不擔心此事會被發現,要不就是……」

    她沉默,微弱的光落在臉上顯出幾分森然。

    「要不就是怎麼了?」張一不解。

    「他已經瘋了。」唐不言淡淡說道,「根本就不在乎。」

    張一回味了這句話,突然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已經渾然不顧及的兇手可比有理智的兇手要恐怖多了。

    三人一出西邊小路的入口,熱烈的日光便完完全全照在身上,驅散還未褪去的寒意。

    沐鈺兒從這裡看向東面的群山,那座山被日光籠罩著,溫暖祥和。

    「王新之前查過誰家丟了被子嗎?」

    張一搖頭:「沒有人丟過被子,被子算大物件,一般人家中都是仔細保管的。」

    沐鈺兒若有所思:「什麼人扛著被子上來不會被人懷疑,什麼人帶著一個巨大的東西下去,也不會被人懷疑。」

    三人很快就下了山,便聽到申時正刻的鐘聲響起。

    「你等會帶千牛衛上山搬東西,然後送去給菲菲。」沐鈺兒吩咐著張一,「還有等會根據兩個死者的事情,把相國寺的僧人全都重新詢問一遍。」

    張一點頭。

    「我們現在就見一見華宗寺的人。」沐鈺兒轉身朝著後院走遠,「也該確定一下,到底兩者有沒有關聯。」

    華宗寺算大寺,休息的院子比草堂寺要大許多,位置也好上一些。

    高大粗壯的廣仁正在打掃院子,見了人便走了過來:「兩位可是來問貧僧玄氣的事情。」

    沐鈺兒點頭:「人都在嗎?」

    「在的。」

    「那就麻煩廣仁師傅把人都叫出來。」沐鈺兒和氣說道。

    廣仁很快就轉身厲害,沐鈺兒盯著他的小腿看了一會兒。

    「小腿粗壯,下盤很穩,是個練腿的好手。」沐鈺兒隨口分析著,「能把人拖上去的,一定手臂功夫高。」

    沒一會兒,華宗寺的僧人便全都走了出來,足足有十二人。

    僧人們齊齊行禮。

    沐鈺兒上前,一張臉不笑時,顯出冷冽的魄力。

    「有幾個事情還要詢問一下諸位。」她說。

    廣仁開口:「司直請問。」

    「玄氣是何時出的家?」

    「十年前。」廣仁說道。

    「也是十年前!」沐鈺兒驚詫,和唐不言四目相對。

    性空也是十年前出的家!

    「那他性格如何?出家前可有得罪過人。」

    「出家前的事情不好說,但他是因為屢第不中這才遁入空門,家境富裕,出家後,玄氣脾氣很好,性格溫和,從不和任何人產生糾紛,師兄弟們都很喜歡找他說話,他也一向來者不拒,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廣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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