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頁

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程章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不安。

    年級稍大的程員外郎身子微微前傾,試探問道:「不知唐少卿要問什麼?」

    「天樞設計圖的問題。」唐不言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冷沁沁的。

    章員外郎沉不住,第一次說道:「天樞設計圖可不是下官們設計的,全都是那個東夷人毛婆羅一手畫出草圖,姜尚書還在擔任國子監祭酒時,親自拍板確定的,我們只負責後期建造。」

    梁王姜則行在卸任國子監祭酒後擔任了如今的禮部尚書。

    他說話頗沖,言辭也不算恭敬。

    程員外郎頓時變了臉色,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章員外郎臉色微頓,訕訕停了嘴,卻又梗著脖子不肯道歉。

    誰知,唐不言並不生氣,依舊是慢條斯理的樣子:「本官只是想知道當初是誰要把地基中間那一層加高加寬的?」

    程員外郎一驚,和章員外郎對視一眼,隨後猶豫說道:「唐少卿是如何知道的。」

    唐不言不言,只是敲了敲案幾,淡淡說道:「還請兩位員外郎認真回答。」

    章員外郎見狀,只好老實說道:「是負責雕刻的高麗人高足酉,他說台階的每一階要高至少兩寸,這樣可以讓天樞更穩一些,而且龍頭上揚時更氣派一些。」

    沐鈺兒聽到這個名字揚了揚眉,不經意想起今日早上無意中和他對視一眼後,他古怪的模樣。

    唐不言蹙眉:「圖紙不是早就設計好了,這些是可以變更的嘛?」

    程員外郎仔細說道:「地基的問題並不大,而且若是高一些確實更穩定一些,之前毛婆羅大監是為了銅鐵原料的考慮,才如此設計的,但後來計算只需要多八十斤的銅鐵就能彌補上那幾寸的高度,毛婆羅大監想了想也覺得沒問題便上報給了姜尚書,後來姜尚書就批了。」

    沐鈺兒不曾想這裡面竟然還有姜則行的事情,便把他的名字也寫在紙上。

    「實際建造中,這個中間層的變化可有帶來什麼變化。」唐不言顯然一路上早已思考好要問什麼問題,幾乎沒有思索,直接問了出來。

    兩個員外郎對視一眼,各自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沒有的,正如高足酉所說就是剛開始豎塔體時,更穩定了些。」

    「一點變化也沒有?」沐鈺兒緊追著問道。

    兩位員外郎苦思冥想,隨後還是年輕一點的章員外郎說:「要說有一點無關痛癢的毛病,確實有一點。」

    沐鈺兒驚訝:「是哪裡?」

    「兩位也該看到整個天樞被拔高了,所以台階也高了點,尋常我們都不好走上去,不過我們本來就監工外面的工程,再說了裡面就是放一些銅鐵料子,我們進去也怕說不清。」

    章員外郎說的很仔細:「還有就是入門口的兩個麒麟大小有變化,因為整體高了,之前的尺寸也不合適了,其他的雕刻都是鑲嵌其中的,小一些大一些不礙事,但這兩個銅麒麟是蹲坐在那裡的,一旦小了就會顯得小家子氣,不過這些本就是高足酉的事情,他手藝極好,大小對他而言並不複雜,他當日信誓旦旦和姜尚書保證,一定和設計圖紙上一模一樣。」

    ——又是高足酉。

    沐鈺兒把這人的名字輕輕畫上一個圈。

    「那裡面把搭建天階的支架外表雕刻的是誰的主意?」唐不言並沒有在上個問題過多停留,反而問了下個問題。

    章員外郎答道:「也是高足酉,雕刻的工具是需要手感的,尤其是這樣的大型建築,需要練手也很正常,正常的銅鐵料子本就來之不易,肯定不能讓他浪費,再說了當時泉獻誠大監生怕高足酉大監拿走好的銅料去練手,極力阻止,鬧得好不愉快,後來還是毛婆羅大監給出了幾個方案,他自己選了這個,不過說起來,這個方案我們和幾個大監是一致同意的,最是簡單省事。」

    唐不言頷首。

    「那高足酉在裡面雕刻的時候,你們可以進去過?」

    兩位員外郎搖頭。

    「裡面雕刻都是什麼時候?」

    「白天晚上都有,工期一直都很緊,尤其是對雕刻的要求,因為這次是在銅鐵上雕,我們能找的工匠少了不少,高足酉大監做事格外負責,手把手教那些工匠,如此若是耽誤了自己的工期,他就會晚上加班。」

    唐不言沉吟片刻,再一次確認道:「是獨自加班?」

    這話問的有些嚴肅。

    兩個員外郎對視一眼,猶豫一會兒,年紀大些的程員外郎說道:「唐少卿若是說一直都確保是一個人,我們二人不敢確定,但我們之前遇到過一次,確實是他一個人,當時他正打算回去。」

    「你們為何折返?」沐鈺兒緊追著問道。

    程員外郎無奈說道:「之前工地發生過中毒時間,不知道兩位可有聽說,我們走到半路想了許多,最怕是有人下毒,便匆匆趕了回去打算弄一些水還有飯菜回去找人檢查,正好碰到高足酉大監從裡面出來,在鎖門。」

    「鎖門?」沐鈺兒驚訝,「高足酉在鎖門?」

    程員外郎不知她為何如此驚訝,踟躇著不知如何回答:「雖然邊上有千牛衛巡邏,但畢竟人不在,鎖門不是正常的嘛?」

    「他當日見到你們可有什麼異樣?」唐不言眉眼低垂,淡淡問道。

    兩人皆想了片刻,皆無奈說道:「不好說,高足酉大監的脾氣……不太融洽,兼任黑臉是常有的事情,那會兒大概雕刻了許久,我看他捧著手,神色凝重,只是當時天色也很晚了,他就站在上面也不說話只對著我們點了點頭,我們也不敢多說,打了個照面就走了,取東西回來後,他人就不見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