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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唐不言目光格外冰冷, 似雪寒霜地斜斜了他一眼, 就像一把刀把人完完全全釘死在原處。

    阿羅撼則是第二個出聲的人。

    那聲音一反之前的溫文爾雅,近乎狠厲,目光冷冷掃了一眼毛婆羅, 嚇得他僵直站著,不敢動彈。

    兩人遙遙對視一眼, 隨後各自一開始視線。

    「王新,把門關了。」唐不言平靜說道。

    王新自毛骨悚然間回神, 也不多問,很快就把大門關上, 甚至站在門前, 目光銳利地看向塔內眾人。

    微亮的光驟然消失,整個內塔的光線在眨眼間便暗了一下, 緊閉的大門後, 第一層的地面只剩下塔身頭頂還未完全合上的小光照散落下來。

    斜照的日光落在鮮紅猙獰的血淚上斑駁隱晦, 莫名多了點陰森。

    「這,這事怎麼回事啊。」泉獻誠打了一個寒顫,靠近莫白, 惶恐問道。

    沐鈺兒蹲下.身來, 那道長長的血跡尖銳而飽滿, 濃厚的血痕因為不堪重負而流下血淚來。

    「是血嗎?」唐不言問。

    沐鈺兒伸手沾了沾暗紅色的血,入手冰冷粘稠,還帶著一股腥味。

    「有點像。」她放在鼻尖聞了聞,揚了揚眉。

    「是,真的是血?」毛婆羅磕磕巴巴說著,「流,流這麼多,血,人,人是不是要死了。」

    沐鈺兒起身,看著落在自己面前的帕子,睨了一眼唐不言,便順手接了過來,一邊擦著手指,一邊淡淡說道:「這裡的血量可以不是一個人的,怎麼也得到了七.八個人。」

    阿羅憾扭頭看她。

    這位波斯王子不笑時,深邃的瞳仁被高聳的眉骨陰影所遮擋,便露出幾分上位的凜然銳利。

    沐鈺兒把沾血的帕子隨意塞到袖子裡,隨意說道:「就是說要不這個鬼天賦異稟,流不盡血,要不就是這裡有七.八個鬼。」

    毛婆羅被嚇得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唯有扒拉著那個龍頭才能勉強站住。

    「鬼?七.八個鬼嗎?」泉獻誠喃喃自語,「傳言是真的嗎?」

    「哪來這麼多鬼,又不是月初來趕集的。」沐鈺兒繞著那個血字走了一圈,「這底下是空的嗎?」

    她用力踩了一下,那血跡晃晃悠悠,徹底扭曲了。

    張一嚇得立馬緊拉身側人的袖子,半個人縮在那人身後。

    唐不言垂眸。

    張一不巧和他對視了一眼,抓著袖子的手一松一緊,最後還是老實巴交地緊緊握著,半個腦袋藏在他背後。

    「對,對不起……」張一慫慫道歉著,但是還是不肯鬆手,「我,我害怕。」

    唐不言移開視線,不再說話,繼續看著站在鮮紅大字上的沐鈺兒。

    ——少卿,少卿原來是好人!

    張一感動落淚。

    「銅製品不可能像石頭泥土一樣把底下全都夯實,但因為這座天樞實在很高,所以我們在底下挖了一個四尺高的地基,台基做成鐵山模樣。」 阿羅憾解釋著。

    沐鈺兒沉默,站在正中的位置,摸了摸下巴:「所以底下還有一層?」

    畢竟他們進入這個塔內只走了九階台階,不算高,是夠不上四尺高的。

    阿羅憾眉間微微蹙起,抬眸去看毛婆羅。

    毛婆羅正虛弱地貓在龍首後面,冷不丁被這麼多人注視著,磕巴說道:「是,底下還有一層,但裡面是嚴實的,用了巨石壓陣,天樞高一百五十尺,必定是要重物壓尾的。」

    「把裡面可以藏人嗎?」沐鈺兒問道。

    毛婆羅嚇得連連擺手,臉色青白:「司直不要開玩笑了,怎麼可以藏人呢,已經被鐵山封死了啊。」

    沐鈺兒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

    「確實不能藏人。」稍微冷靜下來的泉獻誠開口說道,「底下夯實是我親眼看到的。」

    他比劃了一下:「天樞是這樣的寬度,容納它的深坑又比它大一些,鐵山則是最大的。」

    「一層層套上去,但司直也該看到了,整個鐵山是完完全全封閉的。」泉獻誠眉心緊皺,「就算有空,也進不去下面。」

    沐鈺兒頷首。

    「這地面是鐵板一塊,這個血跡就好像是有人寫上去的一樣。」毛婆羅哆哆嗦嗦問道,「這是為何?」

    沐鈺兒沉默一會兒,突然蹲下來,掏出剛才的帕子,把第一個出血點的位置抹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那鮮紅流血的字格外大,牢牢占據著正中的位置,沐鈺兒站在其中便顯出幾分渺小脆弱。

    唐不言蹙眉看著。

    張一心中又慫,但又格外好奇,忍不住扒拉著唐不言的手臂,探出腦袋來。

    最開始流血的地方看著小,實際上卻格外濃郁,沐鈺兒一條帕子都浸濕了還沒完全擦乾淨。

    張一緊張地不敢呼吸。

    滴答。

    一個冰冷的水滴突然落在他腦門上,瞬間鼻樑逐漸滑落。

    張一眼尾看到一抹紅色,下意識抹了一把,卻看到指尖全是血。

    他呆呆地抬頭。

    ——一雙冰冷的貓瞳正冰冷地注視著,黑色的毛髮甚至能感覺到輕微觸碰到發頂的毛絨感。

    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她嘴角正滴著血,見了他,嘴角微咧,露出不似人形的笑來。

    這一次,一滴血直接滴到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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