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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唐不言看了一眼沐鈺兒。

    「楊言非調人出來。」

    沐鈺兒眨眼。

    「哎。」她站直身子,「楊言非那傻子怎麼幹這事。」

    「聽說與你有用,二話不說就簽了單子。」唐不言看著沐鈺兒的眼睛,隨意說道。

    沐鈺兒頓時笑了起來,隨後臉上笑意一頓,凶神惡煞質問:「你沒事把楊言非牽進來做什麼。」

    唐不言垂眸。

    「楊家孩子多得跟養豬一樣,也就萌萌一個出息的,不過萌萌娘是良家小妾,主母又格外嚴苛,這些年都是小心過日子的。」沐鈺兒趴在他面前,認真解釋著,「這些事情不要把他牽扯進去。」

    唐不言靜靜地看著她。

    「是他自己主動找我的。」

    沐鈺兒吃驚。

    「我之前本打算讓瑾微去找刑部尚書,但沒找到人,瑾微走時碰到楊言非,瑾微雖並未明說,但他自己聽出來了,然後就簽了單子。」他看著沐鈺兒解釋著。

    沐鈺兒蹙眉:「若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事情鬧大,閣單會送到鳳台。」唐不言無辜說道。

    到了鳳台,勢必要到唐稷手中。

    到了唐稷手中……

    「朝中有人,還真的挺方便。」沐鈺兒喃喃說道,隨後鬆了一口氣。

    唐不言眉眼低垂,捏著手指,淡淡說道:「司直和楊員外郎關係不錯?」

    沐鈺兒坐會凳子上,隨口說道:「還想吧,一起長大的。」

    「原來是青梅竹馬。」唐不言隨意說道。

    沐鈺兒歪頭:「小時候我們經常打架的,這樣算得上青梅竹馬嗎?」

    唐不言抬眸看她,淡淡說道:「許是有些困難。」

    「哦。」沐鈺兒皺了皺鼻子,「張叔說我們倆叫歡喜冤家。」

    唐不言捏手骨的手指一頓。

    「司直亂用成語的毛病原來是家風淵源。」他說。

    沐鈺兒也跟著沒心沒肺地笑:「張叔最不喜歡讀書了,往日裡我讀書他都是避著走的。」

    唐不言握拳咳嗽一聲:「說回正事吧。」

    沐鈺兒連忙把臉上吊兒郎當之色收了回去。

    「此人常年遊走鄭州、汴水和洛陽三地,還算是有些人脈。」唐不言說,「與我們在鄭州所做之事有益,而且我看過他的案卷,確實有些奇怪。」

    他對崑崙奴說道:「讓他說話。」

    李家大郎嘴裡的布一被扯開就開始鬼哭狼嚎。

    「貴人救命啊,貴人……嗚嗚嗚。」

    崑崙奴蹙眉,捏著他的嘴巴,認真說道:「小聲點。」

    李家大郎的嘴巴被人捏成漏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欲哭無淚地點點頭。

    崑崙奴這才滿意地鬆開手。

    沐鈺兒看著李家大郎嘴角一圈紅色,立刻笑了起來。

    「小人名叫李生,家中獨子,乃是河南道亳州人,亳州乃是大周草藥之地,想來貴人們也略有耳聞,小人自小耳融目染,長大了便也做起草藥生意,做的是收取亳州的草藥再通過水運送到洛陽,小人家在亳州還算有些威望,在亳州收草藥物美價廉,之後再販賣到洛陽,賺取那差價。」

    李生眼角一瞟兩位貴人,卻見兩位貴人並無異色,顯然早已了解過,心中頓時一個激靈。

    「這些年小人一直是做這些生意的,半點壞心也沒有的,小人的草藥雖算不上優秀,但絕對算不上差,價格也給的中規中矩。」他連忙為自己辯解著。

    「生意也都是做老客的生意,所以也算攢下一點錢銀,在洛陽也有了房產,根本就不是他們說的內賊啊,也沒有和那伙水賊有聯繫啊,貴人明鑑啊。」

    沐鈺兒撐著下巴,笑眯眯說道:「能在洛陽買房,那可不是一點哦。」

    李生眼波微動。

    「你一直靠租房過日子,可兩年前突然暴富,買了三座院子,一個一進院子,兩個二進院子,你甚至花了大錢把其中一個一進院子和二進院子改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唐不言咳嗽一聲,聲音沙啞,可眸光卻依舊銳利。

    「洛陽隔河就有太行山王屋登山,北面又有邙山,加上西端有伊、洛、河、濟四水交匯,草藥業本就繁茂,自前朝開鑿運河後,交通便利,大周四大草藥都城的草藥絡繹不絕送入洛陽,城內的草藥價格一直不高,但是甘草一物而言,便是你在亳州用一文錢的價格邁入,到洛陽也只能用三文錢的價格賣出,也不過一兩多賺了兩文。」

    唐不言的聲音格外冷靜,條理清晰,邏輯縝密,便是外行人都能聽明白。

    李生聽得滿頭大汗,眼珠子不安分地轉動著。

    「你主要做的是尋常草藥,價格便更上不去了,你名下並無自行載貨的大船,每次都是搭乘別人的船隻,亳州到洛陽不算近,按斛算,一斛十文錢,如今來往商船都是千斛,想來你應該是不能全包。」

    沐鈺兒吃驚。

    唐不言說的如此頭頭是道,顯然是深刻研究過的,只是這些日子他已經忙到連睡覺都沒時間,又從哪裡扒拉出時間了解這些。

    「你每次最多兩斛,也就是兩百五十斤不到,草藥不吃重,這樣在洛陽草藥商販重算得上翹楚了。」唐不言夸道。

    張生額頭的冷汗滴到眼睛裡,疼得他眼睛立刻泛出紅色,可他卻是動也不敢動,一陣陣的恐懼自腳底傳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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