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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她一直空洞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邊。

    人群有一瞬間的吵鬧,可卻在下一瞬間陷入更深的安靜中。

    唐不言放在一側的手緩緩握拳,可到最後卻只是垂眸聽著。

    沐鈺兒嘴角微動,正準備上前,卻在眼尾看到唐不言微微搖了搖頭。

    「販賣草藥確實賺錢,自從遷都洛陽後,水運便利,我們借著這個良機賺了不少錢,我和魯寂都以為此事不過是一件賺錢的買賣,遲早會隨著我們的老去而埋葬。」

    她眸光幽遠,看著櫻花樹下掛著的那張燈籠。

    「可從去歲開始,所有的事情開始走向不對,魯寂發現不知何時汴水上竟然出現了一窩盜匪,再細查下去,又發現盜匪今日就是他們!」

    她伸手忿忿指向阿倍遠成,眉眼中燃滿了怒火。

    阿倍遠成冷笑:「假仁假義,你敢說所有的帳目都是清清白白,沒有一絲錯誤。」

    他直接說道:「遠的不說,去歲一月,撇開你們自己的私船,單是汴水分成你們就得了三千貫,你敢說你們帳面上到底給東宮多少錢。

    沐鈺兒大驚。

    若是一個月光是運河分成就能得到三千貫,那魯氏夫妻這些年應該為東宮斂了至少數千貫的財富。

    可當今一年的戶稅收入才約二百餘萬貫。

    此事一旦事發,陛下雷霆之怒,不敢想。

    袁沉敏神色冷淡,隨意說道:「有何不敢,我們拿走一半,可那又如何?我夫君出生入死,幾近波折,那走一半的錢又如何?」

    「自然沒什麼,只是你們一個偽君子,現在卻和我這個真小人鬧翻了,鬧到衙門面前,實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愚蠢做法。」阿倍遠成譏諷著。

    「蠢不蠢,由我說了算,不是你。」袁沉敏淡淡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一條遮遮掩掩的狗,也配和我夫君齊名並論。」

    「你這些年在揚州做了這麼多好事,你敢說當時二月的那場科舉事,你就清清白白。」

    沐鈺兒錯愕,扭頭去看唐不言,卻見唐不言並未有任何異色,不由揚了揚眉。

    阿倍遠成冷笑:「肉弱強食,人之天理。」

    「我不知。」唐不言察覺到她的視線,先一步輕聲解釋著。

    沐鈺兒的手訕訕放下。

    兩人的小動作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袁沉敏就說道:「你手下人做的好事,足夠你死一千遍一萬遍了。」

    沐鈺兒順勢問道:「何事?」

    「他手中有一支武功高強的歹人,他們合夥控制住汴水上下全段,隨後欺上瞞下,賄賂守軍,燒殺搶掠,無一不做,直接導致汴水一代草藥高價,百姓無藥可吃,流離失所,人間慘劇,至今已有一年。」

    唐不言臉色微變。

    「那為何朝中沒有一點風聲。」沐鈺兒驚訝。

    袁成敏淡淡說道:「因為他們收買了朝中大臣,所有摺子都被扣下,洛陽城依舊熱鬧繁華,人間仙境,可外面的百姓卻一藥難求,苦苦掙扎。」

    袁沉敏神色悲憫卻又帶著最後的瘋狂。

    「此事越演越烈,夫君自覺無法再熟視無睹,且洛陽草藥一直在魯家拍賣,此事一旦東窗事發,便是千古唾罵,人神共憤。」

    「你們一開始不也聽之任之嗎?」 阿倍遠成冷笑,「不過是怕事情遮掩不住,這才良心發現,做什么正直模樣。」

    兩人相互揭發,口氣惡劣,恨不得把對方都掀得底朝天,可院中的氣氛卻越發嚴肅。

    沐鈺兒捏著手指,心中一驚:「那個販賣草藥的黑市?」

    袁沉敏側目看她,驚訝道:「司直也知道?」

    「我聽一個藥店的少東家說過,說你們逢九當夜會下帖子,亥時時分,就會有人蒙上他的臉面,帶他們去一個黑市拍賣草藥。」

    沐鈺兒眼波微動:「是了,那個沒腦子少東家說他在路上聽到一次金吾衛巡邏的鐵蹄聲,洛水附近如今是一個半時辰一次,可城區卻不變,所以馬車是朝著內坊走的,他只聽過一次,說明路程並不遠,內坊的位置剛剛好。」

    唐不言眸光微動地看著她。

    「我曹,老大你好聰敏啊。」張一立馬大聲夸道。

    「是,我們借出這個場地,由他們把人帶來。」袁沉敏淡淡說道,「洛陽內的人都是他們自己選得,人傻錢多,可以無視百姓性命,大發災難錢的那種。」

    沐鈺兒點頭,譏諷:「傻這方面確實是拿捏到了。」

    那個回春堂的少東家看起來的確笨得無話可說。

    「你的草藥是通過洛水……水鬼運過來的?」唐不言目光落在那些長相詭異,面容慘白,眼睛明顯於常人不同的鹹魚怪身上。

    「洛水連接各大水道,水流湍急,一向聲音很大,經過需要金吾衛巡邏的那端,光是風車的聲音便足以掩蓋一切,若是半夜你們用這些怪物推船入洛陽確實行得通,」

    袁沉敏沉默地看著他,最後點頭:「正是如此,每月逢九,這些水鬼便在洛水冬邊下游等著,之後前往安然橋附近,有一條水道可以之後進入內坊,他們把東西推入安業坊附近,再上岸裝船。」

    「不許說!叛徒!」阿倍遠成聞言,頓時大怒,激動地好似要把繩索都掙脫斷一般

    張一正聽得入神,被驚醒後嫌煩,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條抹布塞進他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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