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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想走啊。」沐鈺兒懶得理會身後湧出來的人,懶洋洋笑說道,「我讓你走了嗎?」

    她輕飄飄後退,隨後在一眾鹹魚怪頭頂點過,最後一把撈起早已嚇軟了的魯夫人,一躍到屋頂,笑眯眯說道:「孩兒們,收網!」

    「得嘞!」張一的聲音驟然響起。

    原本黑暗的魯家屋頂瞬間亮了起來,與此同時,個個手拿弓箭的士兵宛若從天而降一般圍困住整個魯家。

    「我家老大讓你走了嗎。」張一手裡握著一個筒狀的東西放在嘴邊,嬉皮笑臉說道,「放下武器,留條狗命。」

    聲音有些沉悶古怪,卻又格外清晰。

    日本浪人並春香被逼退了回來,所有鹹魚怪也瞬間圍城一圈。

    「媽的,有鬼!」燭火一亮,張一可跟著看清院中眾人的長相,頓時嚇得差點滾下來。

    「什麼!有鬼!」牆下傳來陳菲菲激動的聲音,「快快,抓一隻來給我看看!」

    「不行,我害怕。」張一連忙把那個古怪的筒狀物塞給王新,頭也不回地順著扶梯爬下去了。

    王新頓時無語。

    「嗐,你沒用死了!」陳菲菲見狀大怒,一把把人推開,手腳麻利地自己爬上去。

    她穿著一身大紅衣裙,裙擺隨風飄揚,眼巴巴地看著被包圍的眾人,目光在長相古怪的鹹魚怪上留戀不舍,在鬼氣森森中更像一個厲鬼。

    「哇,好像開一個肚子看看啊。」陳菲菲滿足地看著這麼多的鹹魚怪,嘆渭說道。

    張一看著打了一個哆嗦,害怕地躲在燈光明亮的樹下。

    整個魯家已經被金吾衛團團圍住,火把的桐油味清晰可聞,里三層外三層的士兵照得黑夜如同白晝。

    唐不言披著純白色的狐毛大氅,銀絲勾勒出的仙鶴圖案在跳動的火把照耀下白玉為羽雪為裳。

    沐鈺兒拎著哭得喘不上氣來的袁沉敏,在一眾混亂中一眼就看到樹下站著的人。

    飄逸雅致,皎皎星曜。

    剛才見了一堆鬼東西,當真是洗眼睛。

    沐鈺兒鬼使神差地想著。

    樹下的唐不言察覺到她的視線,側首看了過來,眸光燭火閃耀,意外顯出幾分溫和來。

    沐鈺兒慢吞吞走上來,把袁成敏交給張一,這才說道:「少卿等久了嗎?」

    唐不言搖頭,見她衣服上染上大片血,便遞上帕子。

    「金吾衛來的真及時。」沐鈺兒伸手才發現自己手上也都是血,便小心翼翼揪了一個角,抽出帕子來。

    輕柔的帕子自手心如水般划過,手心逐漸變成空蕩蕩。

    唐不言手指微動,最後背過手去,打量著她:「可有受傷?」

    沐鈺兒揚眉,得意說道:「怎麼可能,這世上能傷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驕傲得就像一隻得意的小貓兒。

    唐不言頷首:「屋內可有機關?」

    「好大一個機關,怪不得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屋子奇怪。」沐鈺兒眼睛一亮,興奮起來,「這些屋子都會動!而且裡面到處都是鬼腦袋,跟個鬼屋一樣!」

    張一靠近她的腳步一頓,齜了齜牙,灰溜溜地跑了。

    唐不言垂頸不語,聽著她眉飛色舞地說著滿屋子的血腦袋,紅眼睛,到處飛來飛去的畫面,半分害怕都沒有。

    「魯家一進院有一個屋子掛了很多和魯寂一樣死法的人。」沐鈺兒話鋒一轉,眉心緊皺,「應該都是被那個日本浪人殺的。」

    「我原本以為魯寂背叛了……」她話鋒一頓,隨後又繼續說道,「可那個攪屎棍卻說那些魯家下人是叛徒。」

    沐鈺兒摸了摸下巴:「這事似乎有些隱情。」

    「魯夫人怎麼回事?」唐不言側首去看正在包紮脖頸的袁成敏。

    沐鈺兒摸摸下巴:「說是手裡有什麼帳本。」

    「帳本?」唐不言沉吟片刻,「難道魯寂的帳本沒有交。」

    「沒有交。」一直沉默的袁成敏抬眸去看不遠處的兩人。

    沐鈺兒第一次見袁成敏還驚嘆此人保養得如此好,渾然看不出四十幾歲的樣子,可今日她衣衫襤褸,形容愁苦,鮮血流了一身,狼狽憔悴,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我夫君……」她一直死寂的眼睛驀得泛出紅色,眨眼間,便好似要滴出血來,泣血悲鳴,「找到了嗎?」

    沐鈺兒沉默。

    「在東宮。」唐不言咳嗽一聲,眉眼被火光籠著,淺淡朦朧。

    袁成敏緩緩閉上眼,喘著氣,漏風一般咽嗚。

    「我就知道。」她低聲說道,「初四那日早上夫君背著所有人,把那本冊子悄悄遞給我,我就知道的。」

    「什麼冊子?」沐鈺兒眨眼,隨後又說道,「田橫傳。」

    袁成敏了無生機地靠在樹幹上,好一會兒才慘笑一聲:「田橫啊,人人都想做忠君不二的勇士,可世上哪有這麼多忠義兩全啊。」

    沐鈺兒眨眼。

    「你們做這麼多是為了……」唐不言口氣低沉,「舊主。」

    「文明元年舊主自盡於巴州別院,房氏攜兒女自盡,消息傳到長安時,你們可有什麼想法。」她睜眼,在重重火把看向唐不言。

    唐不言看向那雙燃著火焰的眼角,沉默。

    那把大火燒得朝野震動,也讓世家徹底膽寒陛下威嚴。

    「你們大概也不知道,去歲三月,舊主曾為潛邸老人帶話,要他們務必另謀出路,此生不提此事,我夫君當年多年不曾中舉,幸得舊主照顧,得以謀求一線生機,當日夫君收到那口信,在書房枯坐一日,隨後便打定主意為舊主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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