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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沐鈺兒算了算時間,一驚:「那不是最晚死的時間都是初四了?」
「對。」陳菲菲點頭,目光落在右手腕那個深可入骨的傷口上,撥開敷在表面的蠕動蛆蟲。
「手腕上的傷和身上的是同一把利器所致,寬不足三寸,長度看不出,但這刀兩側都是開刃的,扁平銳利,這刀好奇怪。」
沐鈺兒揚眉,扭頭去看唐不言:「那個日本浪人手中的刀?」
唐不言頷首。
「這個日本浪人之前救過梁菲,現在又摻和在東宮。」沐鈺兒眉心緊皺,「怎麼聽上去這麼像攪屎棍啊。」
陳菲菲已經撥開死者的頭髮,摸到死者的腦後,用清水把蛆蟲掃落:「頭上也有傷口,一寸大小,血斑已結痂,傷口呈點狀,瞧著像是被尖銳硬物砸傷,有點像石頭,還帶著一點泥……」
「這個已經查清了,是魯寂和東宮同僚爭時,被同僚傷的。」沐鈺兒簡單說道。
「那掐過死者嗎?」陳菲菲問道。
沐鈺兒搖頭:「沒有說,只是說人砸暈了,他就害怕地跑了。」
「是練武之人嗎?」陳菲菲問。
「不是,兩個人腳步虛浮,估計力氣都不大。」沐鈺兒解釋著。
「那死者後脖頸處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印自,下手之人力氣極大,手指壓在耳朵後的筋脈,把筋脈直接壓斷了。」陳菲菲撥開他的耳朵,蹙眉,「好大的力氣,死者身上沒有其他擊打傷口,只有這一個傷口,兇手捏這裡做什麼?」
沐鈺兒踱步:「使刀的人,手上力氣都不會小。」
陳菲菲目光一凝,最後落在魯寂的右手指甲上:「指甲上皮屑物,這人臨死前應該抓到過兇手的身體。」
「所以兇手當時為了止住他,這才捏著他的後脖筋,這麼大力捏到後耳位置,就會吃痛,也就會松嘴。」沐鈺兒說道。
陳菲菲眸光一頓,掃了眼逐漸暗淡的天色:「你去拿個燭台給我。」
沐鈺兒哎了一聲,手忙腳亂收拾手上的東西,剛一扭身,就看到唐不言拎著已經被點亮的燭台走了過來。
「哎哎,我來我來。」沐鈺兒連忙上前。
「不必。」唐不言避開她的手。
「扶起屍體。」陳菲菲眉心緊皺,手中的鉗子蠢蠢欲動。
沐鈺兒眼睜睜看著唐不言上前,扶起屍體的頸部,與此同時,手中的燭火也不近不遠,恰恰照亮口腔。
陳菲菲仔細巡視了片刻,眼前一亮:「果然有。」
只見她撐大死者的嘴巴,尖尖的鉗子在裡面探了探,很快就夾出一條長長的,發黑的條狀物。
「我就說死者的嘴角怎麼會破的這麼厲害,就像要裂開一樣,牙齒縫隙中也有血沫。」陳菲菲把條狀物放在托盤上。
「人被倒掛確實會倒嗆出血,但不至於滿嘴都是血。」她指了指托盤上的東西,「但是把人咬出一塊肉就不一樣了,血跡會立刻黏上牙齒。」
「這是人的肉?」唐不言擰眉看著那條已經發爛的肉塊。
「可以看出是哪裡的嘛?」沐鈺兒緊接著問道。
陳菲菲放在清水裡洗了洗:「看不出,但能看出是被撕咬下來的,這麼長的一塊肉,不是手就是腿。」
沐鈺兒擰眉。
「還有一個事情有意思,有人在死者臉上塗上水醋混合的液體,所以臉上一點蟲卵都沒有,保持良好面容,不然按照已經死了十多天的時間,屍體面容早就該腐爛了。」陳菲菲指了指死者的屍體,「這個比例很難控制,一定是早有準備。」
「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可以再縮小一點嗎?」唐不言問。
陳菲菲搖頭:「死太久了,但一定是在初四之前就死了,因為他身上已經生出蛹了,這種至少是要十日時間。」
「可魯夫人說魯寂初五還活……」沐鈺兒話鋒一頓,「對,她撒謊了。」
「你們去簽單,我準備解剖了。」陳菲菲開始燒蒼朮去味,順便脫去身上都是蛆蟲的外衣,「但我還要再做下其他準備,但這次解剖未必有新的發現,因為人死太久了,又是被放血的,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中毒。」
沐鈺兒和唐不言出了驗屍房。
沐鈺兒來回跨過燒了醋的火盆,慢吞吞說道:「袁沉敏到底為什麼撒謊。」
「而且魯寂到底什麼時候死的?」
沐鈺兒站在水池邊洗手:「若是按照菲菲說的,那魯寂還未出宮門就該死了,那出宮門的到底是誰。」
「若是假的,那這個人為什麼不僅沒有引起僕人和妻子的驚訝。」唐不言反問。
沐鈺兒吐出嘴裡已經被咬的稀爛的生薑。
「現在妻子都是撒謊了,那為什麼僕人不會再撒謊?」她意味深長說道。
「當日嘉福門的小隊長方興說他看到魯寂穿著大黑袍,頭戴黑兜帽,衣袍上有泥濘,走路一拐一拐的,若是從這裡開始便都是錯了呢,譬如,當時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魯寂,而是兇手,帽兜很大自然可以擋著臉,而且因為那傷口若是傷在腳上,所有走路會不會一瘸一瘸的。」
唐不言直接推翻了所有的事情,把時間節點卡在魯寂出宮的那一截點。
若是這一節點就是假的,那代表後面全是假的。
「所以僕人的供詞也有問題。」沐鈺兒嚴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