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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故意的!

    一個人的眼睛若是因為猝不及防地聽起自己不願聽得,一定會下意識緊縮,可他卻只在第一時間抿唇垂眸,那個動作太多可疑,這才對梁堅的死也許和梁菲有關上了心。

    唐不言安靜地看著她。

    「是我忽略了。」沐鈺兒喃喃自語,「梁菲說王舜雨自殺那日,她現在國子監門口勸王兆自首,結果久等不至,可若是梁菲那日等的不是王兆,若是她真的唆使王兆殺人,也該知道那個時候王兆是沒空出來的。」

    「所以她等的是……鄒思凱。」唐不言跟著她的思路,很快說道。

    沐鈺兒抬眸看她,突然說道:「當歸四逆湯,梁菲身體健康,可那日卻去藥店買了這味藥,我若是沒記錯,這味藥用的是當歸、桂枝、芍藥、細辛,各二錢半,通草、甘草,各一錢半。」

    她緊盯著唐不言,一字一字,認真說道:「王兆字藥辛。」

    藥方中芍藥和細辛取最後兩字便是他的字。

    「當歸和桂枝,我沒記錯曲園一入門的隱蔽上就是桂枝,當歸在黑市暗語中一向是撤離的意思。」沐鈺兒語速極快地分析著,「所以梁菲當日是想告訴鄒思凱,王兆殺.好人了,可以收網了。」

    這五日的所有事情在此刻突然清晰起來,原本模糊凌亂的場景在此時此刻就像撥雲見霧一般,徹底暴露在眼前。

    梁菲唆使王兆為自己殺了梁菲,隨後毒殺王兆,悄然抽身。

    鄒思凱作為隱蔽的黃雀,冷眼旁觀,甚至在背後推波助瀾。

    「你覺得是梁菲和鄒思凱聯手唆使王兆殺人,那為何現在又反水?」唐不言反問道。

    「現在不知,可如今梁菲給我們玉佩的線索叫我們去找鄒思凱,定是背後那位貴人指使,鄒思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禍水引上樑菲……難道後面也有人?」沐鈺兒沉聲說道,嚴肅認真。

    「我本以為梁堅才是所有案子的核心,才在一開始就步入他們的死局,不曾想,自始至終他不過是,博弈的旗子。」

    「所以兩撥人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沐鈺兒看著唐不言心中電光火石一閃。

    「科舉!」兩人齊齊出聲說道。

    「梁菲想利用這次科舉擺脫梁堅的控制,那鄒思凱,撇開那個仙人跳,最開始的交集應該就是揚州的那場考試,至於他們背後的人,也許就是別駕之前說的,朝堂大事。」沐鈺兒喃喃自語。

    科舉往小了說不過是官.場.腐.敗,玩大了卻是牽扯東宮儲君。

    她呼吸不由放輕:「梁堅案和科舉案原來一直都是雙案,只是梁堅一死,科舉案的線索便斷了,這可如何是好?」

    唐不言眉眼半闔:「去問問鄒思凱便知了。」

    沐鈺兒蹙眉:「他若是不配合又如何?」

    「他是個聰明人。」唐不言似笑非笑,「梁堅被殺案已經結了,梁菲背了教唆的鍋,現在也畏罪潛逃,此事算起來已經和鄒思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沐鈺兒點頭:「那瞞下去不是更好。」

    「可我們有這塊玉佩。」唐不言黑漆漆的眸光在馬車顛簸的光影中似有暗潮湧動,「梁菲明明可以悄無聲息離開,可現在卻留這塊玉佩給我們。」

    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

    「郎君,國子監到了。」馬車外,瑾微驚訝的聲音傳來,「春兒女官。」

    唐不言和沐鈺兒面面相覷。

    「唐別駕。」春兒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唐不言和沐鈺兒前後出了馬車,春兒有些驚詫地看著兩人。

    「女官怎麼在這裡?」唐不言咳嗽一聲,一側的瑾微立刻為他披上大氅。

    「送鄒博士回來。」春兒低眉順眼說道。

    沐鈺兒一驚:「鄒思凱嗎?」

    「正是。」春兒終於捨得看了她一眼,卻又沒有多說。

    唐不言被人戳了一下後腰,忍不住又是咳嗽一聲,最後淡淡問道:「是狀元之事嗎?」

    春兒這才點頭:「公主和陛下今日正在重新挑選今科狀元,特請了鄒博士參考,別駕和司直又是為何來國子監。」

    她話鋒一轉,試探問道。

    唐不言頷首,四兩撥千斤說道:「梁堅的案子還需要把檔案做全。」

    春兒一下就聽出他的避諱,也不久留,很快便點頭離開。

    「春兒對我不見顏色,對你倒是好言好語。」沐鈺兒對著那道紅色背影摸了摸下巴。

    「春兒是容成女官一手調.教出來的女書之一,做事謹慎,性格端方。」唐不言睨了她一眼,「不太喜性格跳脫之人。」

    被性格跳脫四字砸了一腦袋的沐鈺兒立刻不滿說道:「這不是歧視嗎?」

    唐不言攏了攏披風,朝著國子監大門走去。

    沐鈺兒跟在他身後碎碎念著:「這不是對我有偏見,我這性格怎麼了,好得很,你瞧瞧北闕就沒有不喜歡我的人,再說了,性格跳脫也不代表我的辦事能力,我這個案子辦的怎麼也該給我……發點錢。」

    升官不指望了,給點錢也是可以的。

    唐不言垂眸,看著她馬尾上繫著的紅色髮帶,隨著走動微微晃動,就像一根靈活的貓尾巴,在空中蕩漾著。

    「那三百兩花完了?」他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沐鈺兒腳步一頓,心裡閃過一絲心虛,隨後故作為難說道:「北闕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老的老,小的小,二十來張嘴都要吃飯的,還要修理屋子什麼的,花錢也控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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