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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梁菲嘴角緊抿:「我不知道司直再說什麼。」

    沐鈺兒盯著床邊的衣服,笑說道:「你不會縫衣服,所有衣服的花紋都是流雲紋,梁堅身上的是。」

    「王兆的,也是。」

    梁菲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下意識想把衣服都收起來。

    「你這個玉簪,我早上還見他戴在頭上,你送給他淺紅色的衣服,今日也穿了起來,我瞧著他也頗為愛惜。」

    沐鈺兒和顏悅色說道。

    梁菲臉上露出似喜非喜的神色,眼眶中卻是含著眼淚。

    「是我,配不上他。」她低聲說道。

    沐鈺兒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神色越發溫和:「他既然知道你的過往,還願意和你在一起,怎麼會這樣說你。」

    梁菲臉色灰敗。

    「他甚至為你殺了人。」沐鈺兒冷不丁試探著。

    「不不不。」梁菲尖銳喊道,「梁堅這個畜生不是他殺的,他性格這般好,怎麼會殺人,梁堅發現我們的事情,幾次三番侮辱他,威脅他,他都沒有生氣,他,他不會殺人的!」

    唐不言抬眸看她,漆黑的瞳仁冷沁沁的。

    梁菲意外看到他的眼眸,突然蹲在地上,奔潰大哭起來:「不是他殺的,他不會殺人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在狹窄逼仄的屋內就像不甘的風自縫隙間艱難擠進來,咽嗚淒鳴,連綿不絕。

    沐鈺兒蹙眉,乾巴巴勸道:「別哭了。」

    「擦擦眼淚。」

    一個冷冽卻又同樣令人鎮定的聲音在兩人頭頂。

    冰白的手指捏著一塊雪白的帕子出現在梁菲眼前。

    梁菲一怔,不由淚眼朦朧地抬首看他。

    可唐不言的面容實在太清冷,便又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安慰,嚇得梁菲連忙移開視線,下意識靠近沐鈺兒。

    「不是他殺的人。」她攥著沐鈺兒的衣服,喃喃說道。

    沐鈺兒把人扶起來在一側床上坐定,可又無話可說,只好眼巴巴地去瞅唐不言。

    唐不言主動退到帘子下,看著床上坐著的宛如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的人,聲音冷淡,不帶任何情緒。

    「他有沒有殺人不是你說得,但你若是真的喜歡他,把事情完完全全交代清楚,才能更好地洗清他的嫌疑。」

    梁菲失神地看著他。

    唐不言安靜地注視著她,大概這樣的視線太過平靜,足以令她冷靜下來。

    「我,我和藥辛不是通過,通過那些事情認識的,我那一日去典當衣服,被掌柜壓價,他見我可憐便多了我十個銅錢,後來幾次他都幫了我不少忙。」

    梁菲低著頭,低聲說著。

    「過年時,他邀我出門看燈,卻不料那日竟被我哥看到。」

    梁菲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

    「他用我的名義幾次三番問藥辛要錢,可藥辛畢竟還是讀書人,家中給的銀錢有限,他又不想把我牽連進去,只好把母親給的那些雲錦,還有一些不好買價,但也頗為昂貴的衣服都送給我哥。」

    沐鈺兒想起昨日國子監陳欣等人對梁堅衣服的嘲諷。

    「後來藥辛說要娶我,拿出了一百兩銀子,但我哥不同意,把錢收了,還把他打罵了一頓,後來他又說帶我私奔,可我不能這樣枉顧他的前途,我想著藥辛都是因為我才出事,便和他斷了往來,只是沒多久我哥突然拿著銀子出門,直到大半夜才回來,還鬧出很大的動靜,第二日就逼著我繼續去問藥辛要錢,被我拒絕後,打了我一頓,就摔門離開了。」

    沐鈺兒眉心緊皺。

    唐不言冷眼看著,眉宇間越發冰冷。

    「後來的事,司直想必也清楚,我哥考上了狀元了,徹底擺脫了這樣的命運,卻要把我買了。」梁菲哽咽說道。

    沐鈺兒生氣說道:「太不是東西了。」

    「他和藥辛兩人吵了一架,後來,後來就發生在這樣的事情,我本打算去找他,但門口一直有官兵……」她一頓,想起面前之人就是北闕的司直,便連忙跳了過去。

    「我不敢去,直到昨日去買衣服,這才重新見了她,但還未開口詢問,他母親就來了,我就只好匆匆離開了。」

    沐鈺兒和唐不言四目相對。

    「不是他殺的人。」梁菲慌亂間握著沐鈺兒的手背,手指都在微微顫動,「他連螞蟻都不敢殺,怎麼會殺人呢。」

    沐鈺兒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寬慰這人。

    她見識過許多像她這樣的人,被人踩著吸血,卻又不敢反抗,無力反抗,不會反抗,甚至害怕反抗。

    因為他們柔弱無力,害怕改變。

    「此事我們會查清楚的。」她只能幹巴巴地安慰著,「你這幾日在家不要外出。」

    梁菲淚眼朦朧地看著她,泫然欲泣。

    沐鈺兒嘆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把梁堅的那一堆東西提走:「走吧,先回北闕。」

    隔壁房間,瑾微也提著一大袋東西出來。

    三人無言地上了馬車,馬車剛剛開出小巷,就聽到張一的聲音。

    「老大老大。」張一團著那件綠衣服,神色嚴肅。

    沐鈺兒探出腦袋:「怎麼了?」

    「你剛才給我的衣服我看了,衣袖領口沒有一點掛絲,衣服因為洗過所以很蓬鬆,但這個衣服是寬袖,殺人的武器是大木頭,哪怕裹了手,但只要用力一定會刮擦到袖口,但這件衣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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