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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那司直打算如何?」唐不言咳嗽一聲,反問道。
沐鈺兒輕聲說道:「我只相信證據。」
「那兄台今日是為何而來。」唐不言側首去看三手李。
「說,說嘛?」三手李支支吾吾起來,眼睛瞧著沐鈺兒,腳步卻不由自主的靠近唐不言。
沐鈺兒蹙眉,身形一動,桌子上的長刀不經意掃過三手李的腰。
「站好。」
一聲冰冷的呵斥,三手李立刻僵在原地,一張瘦黃長臉煞白煞白。
唐不言捏著帕子的手微動:「司直,積威甚重啊。」
沐鈺兒掀了掀眼皮,淡淡說道:「奉法為重,法到嚴時自生清。」
「堵管決長堤,自來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唐不言把手中的羊羹推到三手李手邊,「腳有泥濘,袖無油脂,神色匆匆,想來還不曾吃飯。」
三手李大驚,忍不住看他,可一觸及他冷冽咧的眉眼,又嚇得臊眉耷眼地低下頭來。
「當日兩人中可有他?」沐鈺兒一反剛才的笑臉盈盈,冷冷問道。
三手李連連點頭。
沐鈺兒敲了敲桌沿:「把當時的事情仔細說說,何時何地如何爭吵。」
三手李也不敢耍奸,忙不迭說道:「小人真的只是躲在樹後看了一眼,而且當時這位郎君一看就不好惹,小人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位身上。」
「就二月尾巴尖的那天,二十八日,小人在南市閒逛,走到南市和臨闤坊交接的運渠附近,就看到……」他悄咪咪掃了唐不言一眼,聲音越發輕。
「一個穿著雲錦的郎君和這位郎君在吵架,不不,是撒潑,這位郎君當時一句話都不曾說過。」三手李下意識給人解釋著,「那人凶得很。」
「他們說了什麼。」沐鈺兒並未看向三手李,只是盯著唐不言看。
三手李蹙眉想了想:「離得有些遠,那人說著說著還冒出揚州話,但隱約聽到什麼卡著他學籍,國子監,考上狀元什麼,還要這位郎君等著看,要去哪裡揭發他。」
「揭發?」沐鈺兒挑眉反問道。
唐不言正在用帕子仔細擦著手,聞言,抬眸,慢條斯理說道:「說起刑事辦案素來講究口供一致,不妨先讓我說,讓這位兄台補充,也好讓司直做出更好的判斷。」
沐鈺兒手指撫摸著刀柄上的玄武花紋,露出一顆虎牙:「若是別駕之前配合,哪裡用得上我用這種手段。」
唐不言收了帕子,頷首說道:「此事和本案並無關聯,司直太尋根到底了。」
「有沒有關聯,是卑職說的算。」
「如此,是某對司直怠慢了。」
兩人說話輕聲細語,甚至連著語氣都不曾加快,可偏聽的人一根弦緊繃,連著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梁堅在揚州是有些名氣,某雖為揚州別駕,但揚州政務繁多,春闈雖是大事,對某而言且是眾多事務之一。」
沐鈺兒點頭,表示理解。
唐不言繼續說道:「是以當年名單上報,某隻做決定,並不參與選拔,後來他進入國子監求學,也非某的推舉。」
「國子監求學,說是半年就退學了。」沐鈺兒琢磨出一點滋味來,「你知道是為什麼退學。」
「自姜氏執掌國子監,學風不復從前……」
「咳咳……」沐鈺兒咳嗽一聲,小聲說道,「這事別說。」
唐不言嘴角露出一絲譏笑,隨後移開視線,盯著一處街上柳條,直接給出答案:「出身貧賤,招人排擠。」
「原來如此。」沐鈺兒摸摸下巴,「不過這事,與你撒潑有何關係。」
「大概是,他覺得此事幕後黑手是某,此番考上狀元後自然是來炫耀一番。」
沐鈺兒愣了一會兒,隨後笑起來:「好大一口鍋。」
唐不言頷首,喜怒不辨地說道:「確實。」
「他為何如此覺得?」沐鈺兒察覺出不對勁。
唐不言扭頭看她,蒼白的唇微動,帶出一絲古怪:「因為某曾把他的名額劃了。」
沐鈺兒大驚。
「只是不知為何,他最後還是來了洛陽,甚至進了國子監。」他眉心微蹙。
沐鈺兒扭頭去看三手張,卻見他聽得津津有味,不由敲了敲桌子。
三手張嚇得跳了起來,眼睛警覺地轉了轉,立馬看到兩雙各有異色的眼睛,頓時嚇得磕巴起來。
「咋,咋啦。」
沐鈺兒不耐煩地敲了敲刀柄。
「對對對,就是這樣,這位郎君說的很詳細,大概就是這兩件事情。」他連連點頭。
「有沒有提起過其他人的名字?」沐鈺兒沉吟片刻後問道,「比如程行忠?」
三手李仔細想了想:「沒有,全程都是另外一位在罵人,這位郎君一句話都沒說,那人不過就說了這兩件事情。」
「這就是你說的只聽了一個大概。」沐鈺兒似笑非笑說道。
三手李心虛,開始裝死。
「這幾日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沐鈺兒冷冷說道。
三手張忙不迭點頭,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那碗滿噹噹的羊羹。
沐鈺兒去看唐不言。
「今日辛苦小兄弟跑一趟了,端走吧。」唐不言輕咳一聲,溫和說道。
三手張眼睛微亮,嘴裡不要錢的冒出好話。
沐鈺兒盯著唐不言冷不丁問道:「昨日他來找你也是因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