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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這裡就是早上辦宴的地方。」榮薪抬手指了指,「北面的玫瑰園正在修繕,今日不開放,只開放了梅園和牡丹園,都在南面。」
沐鈺兒聽他介紹,眸光卻看向不遠處一個極為奇特的假山群洞,遠遠望去,假山頂上布滿了嫩黃色的迎春花,春意黯然。
「這是什麼?」她抬手問道。
「當初設計的大師說此地靠水,又以花為重,不能採用一般的土泥牆作為隔斷牆,這些石頭都是從太湖挖來的假山石,做成了兩條東西,南北走向的假山隔斷牆。」榮薪解釋著。
「可以走?」沐鈺兒挑眉。「四通八達的那種?」
「可以走,應該是四通八達的。」榮薪無奈說道,「但假山畢竟逼仄,而且格外長,岔路很多,曲園的僕從走過幾次,無一例外都迷路了,而且裡面又黑又潮,所以基本沒人會走。」
「我走過一小段路,有些很空曠,有些很逼仄。」張一站在她身後也說到,「很奇怪的布置。」
沐鈺兒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先去看看屍體吧。」榮薪說。
狀元的死還沒查清,又發現了一具屍體,他作為曲園守衛郎將急的嘴裡都長泡了。
「帶路吧。」沐鈺兒不再多問。
一行人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踏上通往梅園的主路,沿途十步就站著一個士兵,守衛森嚴,路上到處都是凌亂的腳印。
「這幾日雖不曾見太陽,可也沒有下雨,路上哪來這麼多水。」沐鈺兒看著越來越密集的泥腳印,狐疑問道。
「司直有所不知,這條路之前是乾的,但後來因為找不到唐別駕,禮部侍郎為了尋人出動不少人,消息傳來傳去,也不知怎麼說是著火了,侍衛和僕役抬著水來滅後,後來見是烏龍,直接把水倒在這裡了。」榮薪重重嘆了一口氣。
「當時真的亂得很,不少進士為了救火還打濕了衣服。」侍衛補充著。
沐鈺兒按刀的手一緊,扭頭,嚴肅地看著中郎將。
張一也堪堪停下腳步,也跟著扭頭去看人。
「查到是誰傳錯消息了嗎?」沐鈺兒嚴肅問道。
榮薪被兩個人齊齊看得心裡發毛,乾巴巴說著:「不知道怎麼傳起來的,等我知道時,這裡已經濕了。」
沐鈺兒眉心倏地一皺。
——這麼巧。
「卑職好像聽說是進士那邊先傳起來的,說是一個南方進士郎把找到了的方言聽成著火了,然後就徹底傳亂了。」小侍衛小聲說著,「但具體是誰,卑職並不清楚,他們當時除了個別穿了不一樣的衣服,其餘都是綠色的,卑職也記不清。」
「去查!」榮薪也敏銳察覺出不對勁,端正板正的臉陰沉下來,「一個個對過去,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源頭找到。」
「是!」侍衛連忙抱拳離去。
「張一,今日赴宴的人詢問得如何。」沐鈺兒隨口問著一側的張一。
「正在問,只是這些讀書人頗為謹慎,都不敢多說。」張一說道。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沐鈺兒並不生氣。
「不過他們說梁堅在赴宴前和一人吵起來,叫什麼程行忠。」張一隨口說道,「那個人我們還沒到,正在加快尋找。」
「對。」榮薪也出聲,「吵得太兇,侍衛們之前還以為打架了,好像是涉及到錢。」
他頓了片刻:「梁狀元鬧得頗不好看。」
沐鈺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了,梁堅遇害前,侍衛們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她問著榮薪。
「最後一次就是他們看到梁堅和唐別駕在涼亭內爭吵,最後梁堅就和人走了。」榮薪小心說道。
「和誰走了。」沐鈺兒響起唐不言說的話。
「不知道。」榮薪搖頭,「我們的人只記得是一個中等身材,同樣穿著進士服的人,那人躲在樹蔭後,我們隔得遠,看不清。」
「那人能找到嗎?」沐鈺兒問。
張一插嘴:「正在拿著花名冊一個個核對,只是白日裡太多人了,禮部為了熱鬧還請了很多國子監的學生來熱場,現在曲園只有一半的人,還有一半被祭酒帶回去了。」
「回了?」沐鈺兒皺眉,「如何能回去?」
「當時太亂了。」榮薪苦著臉解釋著,「而且姜祭酒強硬……」
沐鈺兒嘆氣。
一行人說話間,很快就來到案發地。
屍體在一處假山里發現的。
這個假山也是假山群的一個小分支,中空頗深,頗為曲折,真正的入口也不在這個方向,這裡只有一個矮小狹窄的偏口用來通風。
設計的人為了好看地遮住這個洞穴,在頭頂種了一大片成群的迎春花。
迎春花熱烈張揚地盛開著,爬滿了整個石壁。
北闕的人見了人齊齊行禮:「司直。」
沐鈺兒站在假山偏口,仔細打量著周圍,卻在往左看時發現不遠處有一座涼亭隱在樹後。
「這是唐不言被發現的地方?」沐鈺兒看著被布條攔起來的涼亭,心中暗自比劃了一下距離。
——大概十三步路。
「這麼巧。」她喃喃自語,驀地想起那支沒有著落的血匕首。
凌亂的血手印,左撇子。
——也許答案要來了。
「也許是故意的。」張一明白她心中所想,直白說道,「燈下黑,也不是沒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