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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55:37 作者: 黑糖茉莉奶茶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審訊同理。
唐不言輕咳幾聲,本就帶著不正常的紅暈的臉頰泛出白衣,他食指曲起,隨意地敲了敲桌面。
瑾微立刻高聲說道:「奴兒,送客。」
話音剛落,外面的僕從立刻涌了進來,正中的崑崙奴一站出來,讓寬敞屋內都顯出幾分擁擠陰暗。
沐鈺兒被人團團圍著也不驚懼,反而慢吞吞起身,盯著人群後的人,不急不緩地繼續問道:「案發現場的衣服可以讓卑職帶走嗎?」
謹微聞言頓時大怒。
「讓她帶走。」唐不言沙啞說著,伸手掐了掐再一次劇烈頭疼的腦袋。
沐鈺兒盯著他,淺褐色的瞳仁在驟亮的天光下好似出鞘的刀鋒:「此案和郎君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郎君若想通了,歡迎來北闕尋卑職。」
唐不言並未說話,只是在瑾微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朝著內屋而去。
一張冰白側臉就像覆了霜雪一般。
沐鈺兒嘆氣,帶著證物離開東院。
楊言非立刻迎了上來,目光在後面虎視眈眈的崑崙奴身上掃了一眼,哭著臉說道:「沒挨打吧,我看陛下對唐不言的態度,是希望你能把人從這個案子摘出來,你怎麼還動手了,還要不要升官發財了。」
沐鈺兒站在東院門口,包裹被她吊兒郎當地掛在刀柄上一晃一晃的。
她盯著裡面的護衛,摸了摸下巴:「小雪人真奇怪。」
「你是不知道唐家對這個小兒子有多保護,真的是含在嘴裡怕化,放在手心怕掉,唐閣老動一下手指,就夠我倆喝一壺了。」
楊言非沒察覺她的波濤心思,巴巴地站在她後面,絮絮叨叨地念著,心裡已經想好要是被擼官了,應該帶娘去哪裡討日子。
——太慘了,南市乞討子還有擠得下我嘛。
「別說,唐不言是有些傲氣,脾氣卻是真不錯。」沐鈺兒轉身,笑說著,「而且手腕滑的很。」
楊言非聽不懂,但大為震驚。
「你的膽子……」
沐鈺兒懶洋洋彈了彈包裹上不存在的灰,說道:「大得很,我知道。」
「這是什麼?」楊言非伸手要去抓一下,被沐鈺兒撣開。
她一本正經說道:「別碰,是我們小雪人的證物,粗手粗腳的,化了怎麼辦。」
楊言非對她點了點手指:「行,你就作死,使勁作,再這麼胡說,遲早要被人套麻袋。」
沐鈺兒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走了。
「對了,剛才我讓王新先去梁堅家裡走訪,梁堅在洛陽無親無故,若是真的得罪人,還是家人清楚一些。」楊言非跳過這個危險的話題,跟在她後面慢悠悠地走著,「曲園的事不妨都交給張一。」
沐鈺兒笑說著:「想當初你見了屍體就三四天吃不下飯,現在布置起任務來,倒是有條不紊了。」
「怎麼掀我舊事,都是老黃曆了。」楊言非不悅說道,「我現在可是刑部的主幹力量了。」
沐鈺兒順手撥開假山上藤出的一段熱烈綻放的迎春花,大笑起來。
「是是是,員外郎,走吧,去看看菲姐驗屍如何。」
兩人重新回到停放屍體的西苑,正看到有人套著一件奇怪的麻衣出門,外面是吐了一地的侍衛。
「沒用的東西,看個屍體就吐。」那人摘下奇怪的袍子露出大紅色的艷麗衣裙。
只見她燒了一把蒼朮皂角,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隨後拎起裙子跨過火盆,之後又倒了一瓶子醋,來回走了幾遍,最後才來到一處水缸附近,用皂角和醋仔細地洗著手。
「菲姐,驗得如何。」沐鈺兒快步走了過來,笑問道。
陳菲菲見了人,笑得越發燦爛了:「你個小混球哪裡去了,留給我這麼沒用的人,見個屍體都嚇得要命,害我又要寫,又要剖驗,累死我了。」
沐鈺兒看著一圈吐了的侍衛,無奈說道:「我也沒想到這麼不頂用啊。」
「什麼不頂用,那是屍體嗎,窩草,腸子都要拿出來聞一下……嗷……」一個侍衛大聲辯駁著,只是還未說話,腦海中又想起那個場景,臉色髮菜,立刻抱著水缸又吐了起來。
「你瞧瞧這些人,想當初你第一次見我剖驗,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陳菲菲無情嘲笑著,「膽子大得很,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小娘子。」
楊言非跟在兩人身後,好一會兒琢磨出不對勁:「你哪來的批文,陛下說可以剖了?」
陳菲菲誇張說道,眼睛一眨:「呦,這不是我們新官上任的刑部員外郎嗎,怎麼又跟在我們鈺兒屁股後面啊,今晚陪姐姐玩一會嘛。」
楊言非揚眉,冷笑一聲反擊著:「行啊,什麼時候啊?」
「容成女官讓人送來的,嘶,你怎麼如此不矜持。」陳菲菲齜了齜牙,該說的話照樣不落。
「她!」楊言非驚訝,「怎麼扯上這位大人物了。」
「別說這些了,先去看屍體。」沐鈺兒拉著還在洗手的菲姐,直接朝著屋內走去。
「哎哎,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娘的手還沒洗好呢,衣服可是新衣服,按規矩不進兩次停屍間的。」陳菲菲大怒,連聲罵道。
沐鈺兒站在門口,順手從陳菲菲放在外面的包袱里抽出備用的麻衣,鼻子一皺,隨口敷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