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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7:08 作者: 荒川黛
    喬燼看了下手指上的傷痕,輕輕地彎曲手指動了下,然後點了下頭。

    「下次不許傷害自己了,你疼,師兄也很疼,知道嗎?」

    喬燼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傾身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學著陸銜洲平時對自己的那樣輕輕地,仿佛滿含愛戀的。

    陸銜洲有些擔憂喬燼見到喬震驊會有突發狀況,於是打電話詢問了陸青岩,他再三說影響不大才稍稍放心的帶他去了監獄。

    辦好手續他便帶著喬燼一起到了探監室。

    喬震驊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加枯瘦了,兩隻渾濁的眼球仿佛隨時都會變成一對死珠,手也很抖,一看到喬燼來就猛地撲過來,卻只能撞到玻璃。

    這次陸銜洲申請的是電話探望,他們兩個人的交流內容喬燼不會知道。

    喬震驊枯竭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可望而不可即的伸出手貼在玻璃上,痛苦的喊著什麼。

    陸銜洲捂住喬燼的眼睛,低聲問他:「喬喬乖,困不困?」

    喬燼最近沉迷X事,晚上弄得多了白天就沒什麼精神,被他一問便點了點頭。

    陸銜洲找出耳機給他掛在脖子上戴好,找了幾首他喜歡聽的音樂播放,然後把人攬在懷裡低聲說:「師兄抱你睡。」

    喬燼乖乖窩在他懷裡「嗯」了一聲,戴好耳機把眼睛閉上了,完全沒覺得在這種場合下有什麼不對。

    喬震驊在裡面看著這一切都要瘋了,一拳拳的打在玻璃上被身後的獄警拽回去駁斥他珍惜這次探監的機會。

    陸銜洲抬眼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拿起聽筒也不催促,只是冷冷地等他。

    喬震驊拿起聽筒的第一句話便是失控的怒吼,「你不是人!」

    陸銜洲不置可否,淡淡地轉移了話題:「你有什麼想說的,說吧。」

    「楊芹的死是不是你乾的!」喬震驊完全不懷疑陸銜洲為了完全掌控喬燼會做出這樣的事,偽裝成車禍意外的案子太多了。

    「你覺得她的死不是意外?」

    喬震驊怒瞪著他,雙目赤紅幾乎淌血,牙齒磨得咯吱作響,「意外?你覺得有這麼巧的意外?」

    「我說不是,你信嗎?」陸銜洲問。

    喬震驊表情一松,怪異的隔著屏幕盯著陸銜洲的臉看,好半晌才問:「真的不是你?」

    「我一直拿喬燼當我唯一的配偶,是你們始終覺得我會折磨他,其實歸根究底折磨他的,把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是你跟楊芹。」

    「他有自閉症,每天都在鋼絲上行走,即便是正常人你讓他來害我都要擔幾分風險,你讓這樣一個脆弱的小孩來,你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考慮過他的處境嗎?」

    陸銜洲不想去責備誰,他冷靜的看著喬震驊,把事實逐字逐句的說出來,這是他們欠喬燼的。

    「你覺得我冤枉了你,但當年是你自己去自首說害死了思惟,經過警方的調查證據確鑿,我從始至終插手過嗎?」

    「你公司出事,與我有關嗎?」

    「你讓喬燼來害我的時候,考慮過他的處境嗎?我步步退讓,希望能給喬燼始終留一個念想,讓他覺得自己是有父母有人疼愛的,你們兩個,親手打碎了我幫他築起來的夢。」

    「喬震驊,你跟楊芹連人都不配做,還期望能做喬燼的父母。」陸銜洲冷冷地看著他,表情寡淡到極致,卻說著無比殘忍的話,一字字的剮在喬震驊的心上。

    「你想見他,那麼你現在見到了,你想跟他說什麼?讓他叫你一聲爸爸?你聽了這兩個字不折壽嗎。」

    喬震驊渾身一顫,幾乎要拿不穩聽筒,顯然是被陸銜洲這些話說的啞口無言,用力的搖著頭,兩行老淚落下來。

    陸銜洲看著他的眼淚,絲毫沒有動容,冷冰冰地說:「在我面前,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你哭夠了就說說今天叫我來的目的,如果只是認為我害死你前妻,恕不奉陪。」

    喬震驊咬著牙,下顎的肌肉隱隱顫動,陸銜洲仿佛不夠狠,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又道:「你放心,我沒有要楊芹的命自然也不會要你的命,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在你出獄後為你醫治,至於死後,我會安排人給你買墓地,你和喬燼再也不會有一丁點見面的機會,他也不會為你送終。」

    喬震驊被他刺激的嘴唇都咬爛了,「你憑什麼!」

    「憑我是他丈夫,這個世界唯一愛他的人。」

    喬震驊說不出「我也愛他」四個字,也說不出「我是他父親」這句話,他在牢里,沒有辦法盡他當父親的責任,可事到如今,這些事回頭看看哪一件是他願意的。

    他也想照顧喬燼,聽他每天乖乖叫爸爸,可誰給他機會了!

    喬震驊左手攥拳狠狠砸在了玻璃上,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一瞬間抽乾了,陸銜洲是真的無情,任何感情和求饒在他面前都脆弱的如同粉塵。

    陸銜洲:「喬燼自從收了楊芹的遺物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如果你還覺得他曾經是你兒子就告訴我楊芹都留下了些什麼。」

    喬震驊說:「我不知道。」

    「好。」陸銜洲也沒多做糾纏,點了下頭便要掛電話,喬震驊忙拍了下玻璃說:「等一下!」

    「我……告訴你楊芹這些年,都幹了什麼。」

    陸銜洲收回手,將聽筒擱在耳邊冷漠的等他開口。

    喬震驊閉了下眼,兩行眼淚瞬間落下來,仿佛把自己瞬間拉回了數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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