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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7:08 作者: 荒川黛
    喬燼一時有點接受不了,直到通過了道道門見到了那個形容枯槁的男人,他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坐著。

    陸默也跟了進來,一反常態的沒有平時那樣成了精似的鎮定,反倒有些害怕的攥緊了喬燼的手,「嬸嬸。」

    喬燼也顧不上他,傻呆呆的攥著他的手。

    因為喬震驊快死了,特別允許能在會客室里探視,他站在門口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整個人瘦的像是一個快被風乾的橘子,皮膚皺的不成樣子。

    「我……帶喬喬來看你。」楊芹別過頭,含著眼淚仰起來生怕掉下來,聲音微微哽咽。

    喬震驊點點頭,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似的,哆嗦著手腳走過來,聲音乾澀,「喬……喬喬,我的兒子?」

    楊芹手背抵著鼻子不讓自己落淚,輕輕的「嗯」了一聲。

    喬震驊似乎有些拘束,常年的關押讓他早已不像常人那樣靈活自信,像是個會走會呼吸的木偶。

    喬燼看著他,眼神渾濁呆滯,甚至都不如木偶那樣眼神流轉。

    「我……我對不起你們,我還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讓我再見見喬燼了。」喬震驊病的嚴重,不能久站,坐在椅子上輕輕緩了口氣,「我害了你們母子。」

    楊芹仰起頭,「還說那些幹什麼。」

    「是,不該再說那些,謝謝你還願意在我死之前滿足我這個願望。」喬震驊哆嗦著手要去碰喬燼的臉,被他本能的排斥避開,尷尬的收了回來。

    「當年,喬燼還一點點大。」喬震驊一把攥住喬燼的手,「孩子,你……你叫我一聲爸爸,好不好?」

    喬燼對父親的印象幾乎沒有了,一時有點喊不出口,側過頭去看楊芹,只見她點了點頭,便聲音乾澀的喊了聲「爸爸」。

    「乖,乖。」喬震驊仰頭直笑,苦澀的讓人難受極了,他手腕上還帶著冰冷的手銬,喬燼總是移不開眼,想像這個「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喬震驊發覺他的目光,不自然的將手藏在了桌子下面,又不太自然的轉移話題,「喬喬今年有十八了吧,分化性別了嗎?」

    喬燼點點頭。

    「基因管理局給你分配婚姻對象了嗎?」

    喬燼再次點頭,喬震驊點點頭似乎是了了什麼心愿一樣鬆了口氣,餘光瞥見站在一邊的陸默,眉眼之間和陸銜洲有幾分相似,一下子站起來,「他是誰?」

    陸默再早慧,也只是個四歲多的孩子,被他這麼滿眼憤恨的質問一下子就嚇傻了,本能的握住喬燼的手發抖。

    喬燼把他護在身後。

    喬震驊擰眉,在他的臉上仔細打量,不知道怎麼竟然還看出一點和喬燼的相似來,咬牙問他:「他是不是你生的!」

    喬燼被他質問的呆了一秒,搖頭說:「不是。」

    「那他和陸銜洲什麼關係!」

    喬燼本能的護著陸默,蹙眉不肯說,倒是楊芹在一邊說:「他是陸銜洲大哥的兒子,喬喬……」她別過頭,破罐子破摔似的說:「他嫁給陸銜洲了。」

    手銬被刮的嘩嘩作響,喬震驊激動的臉幾乎漲的青紫,眼睛裡瞬間堆滿了恨意,「什麼?!」

    「他害得我坐了十幾年牢,現在我的兒子還嫁給他讓他糟蹋,他是不是還不肯放過我?!他想搞我們到什麼地步!」喬震驊情緒激動,瘋狂的拍桌子,獄警不得不出來中斷了這次會面。

    喬燼不明白他說的陸銜洲害他坐了十幾年牢是什麼意思,看著喬震驊被獄警架走的背影,疑惑的問楊芹。

    她搖了搖頭,「出去說吧。」

    陸默一直不說話,連遊戲也不玩了,呆呆地坐在後面不知道想什麼,喬燼心裡也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什麼。

    喬震驊說的那些前言不搭後語,會面總共沒有超過二十分鐘,他在聽說自己嫁給陸銜洲之後就失控了。

    喬燼不知道有什麼內情,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非常排斥這樁婚姻。

    「媽媽。」喬燼實在忍不住了,側過頭去問楊芹。

    楊芹點了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喬燼嚇了一跳,「媽媽……你不抽菸的,怎麼……」

    「呼……」楊芹長長吐出一口帶著煙霧的空氣,另一隻手搭在車窗上抵著額頭疲累的說:「他快死了,臨死前想見見你。」

    「嗯。」

    楊芹說完開場白,停頓了很長時間,像是找不到詞開始了,等到喬燼以為她不會繼續開口了,才說:「他在平洲也算比較有地位,為人謙和又斯文,做生意也好、做人也好,都很有分寸。」

    喬燼接不上話,靜靜地聽她說。

    「那年,陸銜洲二十一歲,剛剛接手陸氏不久,你爸爸覺得陸氏已經末路了沒有什麼可能性再東山再起了,便在一個合作項目里撤股了。」

    喬燼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不大明白這個合作項目撤股的含義,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呢?」

    楊芹深吸了口氣,又說:「陸銜洲挽留過幾次,也很誠懇的登過幾次門請你爸爸不要撤股。但是那個時候沒有人相信陸銜洲能把即將破產的陸氏挽救回來,你爸爸也不能明擺著虧本的風險繼續合作,沒想到他還是將這個風雨飄搖的公司扶起來了,連你爸爸都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段。做生意,合得來就一起合不來就一拍兩散,但是陸銜洲這個人睚眥必報,他恨你爸爸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撤股,便懷恨在心的報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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