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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9:30 作者: 悠悠忘憂
歇了午覺起身,肇哥兒偷摸的溜去後院盪鞦韆了,看著外頭日頭正好,肇哥兒的身邊又跟著乳母和丫鬟,慕嫣然便再未過問。
看了會兒帳冊,小平子進來回話,說通州尹府有人前來送信。
喚進了來人,卻捧著一個錦盒,說裡面的信件極為重要,尹大人吩咐務必要親自交到攝政王或是王妃手裡才可回去復命。
見來人未把信送進宮裡去,慕嫣然猜想必定是隱秘不欲外人知曉的秘密情報,讓紫月接過來放在書桌上,又問詢了幾句關於文雅竹和孩子們的事,慕嫣然才打發他回去。
晚些時候賀啟暄回來,得知尹浩武送來了書信,連朝服都未更換,便過去打開了錦盒。
厚厚的一摞,除了最上面的一個信封里裝著尹浩武寫給賀啟暄的信件,下面的一疊,似乎都是名冊一類的東西。
看完那封信,賀啟暄的臉色,已從一開始的平靜,轉而變成了嚴峻。
「很要緊的事嗎?」
知曉當日賀啟暄派尹浩武來通州任職,就是為了把握都城臨近所發生的一系列異常,見賀啟暄這般模樣,慕嫣然的心,也跟著一緊。
點了點頭,賀啟暄將信件放回錦盒,喚來了小貴子,讓他捧去交給夏侯老大人手中。
更了衣,賀啟暄和慕嫣然帶著孩子們用了晚膳,才各自歇下。
第二日早起,出了門沒一會兒,賀啟暄又返身回來,叮囑著慕嫣然道:「這些日子,府里各處的門衛,都要看緊一點,不要放閒雜人等進來。還有,原先的那些護院,也都排好當值的時辰,不可有一絲鬆懈,幾個孩子的院裡,尤其要注意,記住了嗎?」
心神一頓,慕嫣然緊張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搖了搖頭,賀啟暄故作泰然的笑道:「無事,你別擔心,只不過,多小心些總不是壞事。如今外頭這般混亂,我也是怕有什麼萬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如是想著,慕嫣然鄭重的點了點頭。
送走了賀啟暄,慕嫣然當即就喚來了各處的管事,讓他們把自己負責的那一處院落都加強防衛,另一邊,又喚來了王大全,讓他把賀啟暄從軍營里調來的那一百個侍衛,都各自安排到了府中各處,尤其是到了天黑以後,一定要不間斷的有人守衛,以防出事。
一時間,外頭風平浪靜,而王府內,已經處處謹慎的布置起來。
離景熙帝下罪己詔,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與當日在朝堂上宣布的那道罪己詔不同,張貼在大梁各州各縣的,卻是洋洋灑灑千餘字的詔書。
其中,景熙帝歷數了自己自登基以來做錯,抑或是做的不夠好的事。
即便是雲遊在外的太上皇,和已經葬入帝陵的太后,景熙帝都多有愧疚,直說自己沒有好生奉養老人,是大不孝。
而太皇太后,景熙帝的罪己詔中,卻沒有提一字一句。
平靜中透著一份詭異。
漸漸的,有敏感的百姓,結合景熙帝後宮無子,和壽康宮大火的無故發生,揣測出了一二,聽起來有些荒謬不堪,卻已經接近事實真相。
而都城裡,如今最難熬的,無疑便是卓遠之父子。
太皇太后是如何為卓遠之以及卓衡打算,百姓們不知,朝臣們,卻是一清二楚的。
再結合從前永成太上皇在位時,傳的紛紛擾擾的卓遠之是先恆王唯一骨血的謠言,太皇太后此舉,頓時愈發清晰。
而如今,賀啟暄已經被封為攝政王,百姓們都在暗自揣測,賀啟暄會是景熙帝遺詔中的儲君。
是故,沒有被景熙帝沒有過膝到膝下的卓衡,以及經常帶著卓衡入宮到太皇太后面前走動的卓遠之,頓時成了都城眾人的笑柄。
甚至有說的難堪的,還說卓遠之是靠著女人,也就是長平郡主才接近了宮中的貴人,為自己謀來了如今的差事和富貴。
無論旁人怎麼說,卓府上下還是如從前一般的寧靜,只不過,長平郡主帶著孩子們愈發深入簡出,便是卓遠之,每日除了去應卯,也極少再似從前一般與同僚或是都城中的清貴結交應酬,漸漸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而慕嫣然,卻從中覺得有些不尋常。
事出反常必為妖,從前那個心思深沉,萬事都會百般思量的卓遠之,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口舌上的爭論,而變得轉了性子。
喚來了小平子,低聲吩咐了幾句,待到他領命出去,慕嫣然低頭,看著手中墨色的層巒疊嶂,心中微微安定了幾分。
一連幾日,賀啟暄愈發忙亂。
軍營里的事,打從被加封為攝政王以後,賀啟暄便盡數交到了幾個得力的下屬手中,可自從那日得了尹浩武送來的書信,賀啟暄早朝結束在宮裡用了午膳,下午時分便會趕到軍營里去,而回來的也越來越晚,有幾日,沒等慕嫣然從衣櫥里取出要更換的中衣,賀啟暄已經歪在暖炕上發出了沉沉的呼吸聲。
坐在暖炕邊看著他充滿了操勞的疲憊睡顏,慕嫣然只覺得說不出的心疼。
直到二月都過完了,慕嫣然才漸漸的覺察出幾絲不對來。
那日去慕府,經過熱鬧的東大街時,卻見街面上冷清了幾分,逕自嘀咕了幾句,卻見車外的小平子低聲說道:「主子,已經有小半個月了,這些日子,城門關閉的時辰都比從前早了半個時辰呢,百姓們也似是覺察出了什麼,晚上極少出門,白天還算好,一到了夜裡,這街上空蕩蕩的,讓人覺得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