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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9:30 作者: 悠悠忘憂
    「大概什麼時候,才能知曉皇上的身子需要調理多久的時間?」

    賀啟暄沉聲問道。

    思忖了一番,杜之末謹慎的答道:「怎麼也要半年才行。如今,皇上僅僅是止住了咳血,可體內的毒,卻無一絲變化,總要等有了變化,才能據此判斷。」

    點頭應下,賀啟暄又叮囑了杜之末許多話,才和慕嫣然回到正殿。

    景熙帝和皇后又賞了幾個孩子許多東西,正殿內一片和睦,景熙帝和皇后相視一笑,眼中儘是淡淡的安慰。

    第二日便是初二,按著舊例,是要進宮拜見太皇太后和太后的。

    想及除夕夜宴時的不愉快,慕嫣然的心中就有一絲髮憷。

    「別擔心……」

    馬車裡,賀啟暄安慰的拍著慕嫣然的手,「人老了,性格自然會古怪些,太皇太后如今性子愈發孤僻,從前的那幾位太妃,如今也不大和太皇太后親近了,她一個人,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趁著人多,自然要發泄幾句。咱們去也就幾個時辰而已,很快就可以出宮了。」

    點了點頭,慕嫣然回以一個柔美的笑容。

    到了永壽宮,太后正和襄王妃以及皇后的母親秦夫人說話。

    行了禮起身,說了會兒話,以太后為首,一行人便去了壽康宮。

    壽康宮裡,也難得的熱鬧,昔日的汝寧侯夫人,如今的趙夫人,南寧侯府呂夫人,清遠翁主和長平郡主母女,以及都城裡一眾有頭有臉的誥命夫人,俱數在此。

    見太后帶著賀啟暄和慕嫣然來,原本滿臉笑意的太皇太后,頓時耷拉下了臉。

    本就心中有疑,那些猜測太皇太后和景熙帝祖孫關係不合的人,暗裡打量著太皇太后的臉色,互相之間眉來眼去,心中也頓時有了計較。

    俯身行了禮,遲遲不見太皇太后叫起,太后徑直起身,又叫起了身後諸人,泰然自若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中。

    一旁,太皇太后的面上愈發不喜。

    不欲搭理太后,太皇太后轉而看著賀啟暄,面色慍怒的說道:「朝政之事,何等重要?皇上輕而易舉,便交由你攝政,是對你的信任。可你別忘了,皇上與你,先是君臣,才是兄弟,莫要仗著自己如今榮耀無比,便目中無人。你不勸著皇上收回成命,反而興致勃勃的安坐於乾安殿處理朝政,這便是你作為臣子的本分?」

    「臣……」

    抬眼看著太皇太后,賀啟暄的話剛開口,便被一旁的太后打斷了,「祖訓有雲,後宮不得干政。皇上既然有此決斷,定然有他的道理,太皇太后如今安然養老便是,何必為了這些事,而違了祖訓呢?」

    「你……」

    臉色震怒,太皇太后怒目瞪著太后,胸口也劇烈的起伏著。

    「皇上此舉輕率至極,是對列祖列宗的不孝,是對大梁萬民的不義。撇開朝政不說,古語有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皇上登基五載,後宮之中至今還未有皇嗣,只此一條,便是他大大的不孝。」

    說罷,太皇太后的眼神,似刀子一般剜向太后。

    太皇太后的話音落畢,下首處的一眾誥命夫人,便竊竊私語起來。

    只覺得麵皮發熱,似是她們都在嘲諷的說景熙帝,說大皇子和小皇子的相繼早夭,太后只覺得心裡淤積了一口惡氣,讓她無法宣洩。

    想及大皇子雖羸弱卻孝順不已,軟軟的喚著自己「皇祖母」,還說長大了要好生侍奉自己。想及小皇子在襁褓里時澄澈的眸子,像是望進了一潭湖水一般的心中舒暢,再想及景熙帝消瘦的面龐和帕子上鮮紅的血跡,以及幾位神醫小心翼翼的回話。

    太后望向太皇太后的眼神,也頓時帶出了幾抹肅殺的凌厲。

    歡快的年節里,壽康宮裡,因為全天下最尊貴的一對婆媳間的爭鋒相對,使得前來磕頭拜年的朝臣和外命婦們,不歡而散。

    比預想中要早出宮了一個多時辰,馬車裡,賀啟暄和慕嫣然的面色,卻前所未有的沉重。

    「皇上和皇后中毒的事,怕是就快掩不住了,太皇太后一再當眾教訓皇上,太后娘娘必定咽不下去這口氣,再加上,這毒還是太皇太后下的,我怕再這樣下去,非釀出禍事來。」

    賀啟暄有些擔心的說道。

    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慕嫣然惆悵的嘆道:「太后,也是一位母親啊……」

    當母親的,在知道有人害了自己的兒子,而那人還刻意挑釁時,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心中萬分擔憂,卻一時之間想不出法子,賀啟暄和慕嫣然的心中,都有些悵然。

    夜裡,一大家子人聚集在柏松堂喝茶說話,說不出的熱鬧,外間,卻突然響起了驚懼的大喊聲:「走水了,走水了……」

    眾人面色一驚,起身出了院子,抬眼望去,遠處火光沖天。

    「瞧著,像是宮裡的方向……」

    人群中,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

    相視一眼,賀啟暄和慕嫣然的眼中,一片驚懼。

    第792章 國喪

    面前的壽康宮,已化成一片廢墟。

    黑熏熏的霧氣在天空中飄蕩,斷壁殘垣,說不出的落敗,誰能看出,這裡是原來富麗堂皇的壽康宮?

    站在院牆附近的宮婢和太監,此刻也都說不出的狼狽,不是鞋子掉了,就是帽子丟了,臉上或黑或紅,頭髮也凌亂無比,若不是站在那兒的身形還算規矩,見到的人定要以為是打哪兒逃荒來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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