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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9:30 作者: 悠悠忘憂
點了點頭,慕嫣然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柔聲說道:「祖母是最疼你們的,來,給祖母磕頭。」
珠兒已經大了,雖然模糊的記憶中對宛貴妃已經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可每年一到五月十二和六月初八那兩日,父親和母親,都會去靜心閣坐一會兒,珠兒便知曉,他們是在懷念一個很重要的人。
及至大些,珠兒便知,靜心閣里供著的牌位,是她的祖母。
沖蕾兒和瑜哥兒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珠兒牽著肇哥兒,一行四人齊齊拜倒在賀啟暄身後,沖石碑磕起了頭。
東升的旭日,緩緩升至半空,和煦的陽光灑照在眾人身上,心裡,也漸漸的多了一份暖意。
圍牆外的高大樹木上,嘰嘰喳喳的停了許多隻飛過的小鳥,看著跪在墓碑前的一家六口,沒一會兒,便連小鳥,也似是懂人心思一般的靜謐了下來。
耳邊,唯有縷縷清風,淺淺飄過。
及至再從帝陵出來,已近午時,賀啟暄將肇哥兒從馬背上遞迴到馬車上慕嫣然的懷裡,出主意一般的說道:「反正回去也晚了,不如今日就帶你們在城郊玩一日,如何?」
慕嫣然還未答話,一旁的幾個孩子已歡呼雀躍眼巴巴的張望著她,慕嫣然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
車簾復又放下,徑直朝東大街的百位軒駛去。
再回到王府,天色已暗。
進了一心堂的院門,便見小貴子面帶急色的在廊檐下踱來踱去,賀啟暄面色輕變,回過頭讓慕嫣然帶著孩子們先進屋,方看著奔過來的小貴子問道:「出什麼事了?」
「王爺,早朝時分,皇上臉色便極是不好,散了朝,召集了幾位大人過去議事,便眼前發黑的暈厥過去了。」
小貴子低聲答道。
「可宣了御醫?」
朝前走著的腳步瞬間便頓住了,賀啟暄轉過頭盯著小貴子問道。
點了點頭,小貴子的話語愈發低沉,「主子,奇怪就奇怪在這兒……太醫院幾位院史大人都過去了,把了脈,瞧了症狀,卻無人能診出皇上患了何病。而那位柳大人,更是諱莫如深,無論太皇太后和太后等人怎麼追問,他都說自己醫術不精,著實不知皇上暈厥所為何故。」
小貴子的話,讓賀啟暄本就急躁的心,更是如煮沸的水一般躁動了起來。
「你去備馬,我這便更衣入宮……」
摞下一句話,賀啟暄便大步的奔進了一心堂,不一會兒,一陣風一般的掠出了王府。
及至奔到乾安殿門口,一陣微風吹過,賀啟暄才頓時冷靜下來。
倘若景熙帝真患了病,以賀啟暄和慕嫣然的揣測,他必定心內已經有了計較,是故,如今的他,怕是不希望任何人對他的病情有質疑,抑或是猜測的。
而自己,聽到傳來的消息,便不管不顧的衝進宮來,落在旁人眼中,怕是原本險急三分的病,也要生生變成險急七分了。
胡亂思忖間,便見小林子疾步跑來,「王爺,皇上宣您進去呢。」
頷首應下,賀啟暄緩步進了偏殿。
一身暗棕色的便衣長袍,景熙帝斜倚在軟榻上,手裡還拿著一份奏章看著。
「臣有罪,還請皇上降罪。」
賀啟暄跪倒請罪。
放下手裡的奏章,景熙帝坐起身,雖面色平靜,可眼眸中,卻有一絲淡淡的喜意,「你初聽到消息的震驚,和入了宮之後的冷靜,朕,都很欣慰……」
「皇上?」
看著面色蠟黃的景熙帝,賀啟暄一臉的不解。
「算了,不說了,不說了……平身吧,起來說話。」
擺了擺手,景熙帝示意小路子帶著殿內的宮婢都退下,一邊看了賀啟暄一眼,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朕還記得,十幾歲那次,咱們兄弟四人擺兵對陣。那時候,朕和廬王各自為一方的將軍,你和煥王,各自為隨身副將,身後,是我們的二十名侍衛……」
眼神看著窗外,景熙帝的心思,似是已經飛到了若干年前的青澀往事中。
那時的賀啟暄,還不到十歲。
廬王沉穩,煥王奸詐,太子仁厚。
兄長們的排斥,以及親生母妃的漠視和宮人的不敬,讓幼時的賀啟暄心中雖有不滿,更多的,卻是不在乎,不計較。
終於被太子皇兄點為隨身副將,那一刻的他,不是不欣喜的。
可對方到底是年齡相近的廬王和煥王,太子即便兵術得法,身後的侍衛們又不敢真把面前的幾位皇子如何,是故,當廬王和煥王默契對視後,奔著擒賊先擒王的宗旨合力前來對付太子時,卻被賀啟暄拼命的護住了。
也就是在那個關鍵的時刻,太子險中求勝,指揮著身後的士兵拿下了煥王。
雖是一場遊戲,可遊戲中的幾個人,都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最終,勝負已定。
如同十幾年之後的奪嫡一般,其實,勝負是一早便已註定的。
事後,太子扶起額頭上撞出了一個大包的賀啟暄,不解的問道:「我並未發令讓你前來護衛,你何苦這般為難自己?」
「我既然是副將,自然該拼死護住大將軍。再說了,我們既然是一方,便該合力擊敵。」
幼時的賀啟暄,振振有詞,一臉堅定。
許多年前的一樁事罷了,賀啟暄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此刻聽景熙帝說來,賀啟暄一臉的追憶,最後,仍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皇上還記得,臣弟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