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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9:49:30 作者: 悠悠忘憂
沉聲發了話,慕嫣然目光平靜的看著跪在面前離自己最近的宮婢。
雲湘是昔日在漪蘭宮時負責刺繡的宮婢,因為做的一手的好繡活,宛貴妃才漸漸的將她提至身邊近身伺候,可沒多久,宛貴妃身子便不大好了,為了仔細照顧宛貴妃,丹青便將內殿的事情,全攬到了自己和逐月身上,雲湘又被調到了外殿。
宛貴妃喜歡清靜,漪蘭宮裡伺候的奴才本也不多,何況又從來未生過事端,所以宛貴妃始終覺得主僕一場,要善待伺候過自己的奴才,所以,才有了宛貴妃囑託慕嫣然將那些奴才帶回瑞安宮的一說。
除過丹青,宛貴妃身邊最親近的,便是逐月了,可是宛貴妃和丹青相繼故去,逐月覺得宮中再無人可依,便在賀啟暄和慕嫣然問起的時候,說要返鄉歸家。
大梁宮內的奴婢,一旦過了二十五歲,只要主子許可,是可以放出宮的,所以,賀啟暄和慕嫣然便同意了逐月的請求,厚厚的封賞了一番,放她出宮去了。
如此一來,留在瑞安宮的宮婢,曾近身伺候過宛貴妃,只有雲湘一人,是故,當日懷疑皇后安插了人在瑞安宮的時候,慕嫣然懷疑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雲湘。
「是,奴婢遵命。」
恭聲應下,雲湘低垂著頭說道:「昨日一早,殿下和王妃便帶著小主子出宮去了,奴婢等人便應了紫雲的吩咐,各自回屋子裡去了。用罷午飯,奴婢就歇了會兒,落星說胸口有些悶,要出去在外面坐一會兒,奴婢也沒多想,就逕自睡著了。等聽到外面有動靜的時候,奴婢出去一看,便能發現落星被小平子公公幾個人捉住了,那會兒,正是在西配殿的小庫房裡,其中有一個箱籠還是打開著的,顯然是在翻找什麼東西。」
抬起頭看了慕嫣然一眼,見她面無表情,雲湘繼續說道:「落星說,是她一時起了心思,想著西配殿東西多,少一兩件也不打緊,所以想偷了出去換點錢給家裡送去。後來,紫雲便把她關在了隔間,說等主子回來了發落。可沒想到……沒想到,落星竟服毒自盡了。」
話語中帶著一絲緊張的顫抖,雲湘雙手撐地的俯在了慕嫣然面前,胳膊也有些輕微的顫慄。
「說完了?」
慕嫣然抬眼問道。
只一瞬,雲湘便覺得,心裡突地冒起了一絲冷氣,那種沁入骨髓的冷,讓她不自禁的有些牙齒發顫:「主子,奴婢……奴婢說完了。」
「那我來問你,落星被關在隔間的時候,你進去跟她說過什麼?又或是,你做了什麼?」
冷聲問著,慕嫣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
「主子,奴婢……」
腦中下意識的想要反駁,雲湘囁喏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口,怯懦的為自己辯解道:「主子,奴婢和落星住在一間屋子裡,算起來,在瑞安宮裡,也是處的最親近的了,昨日她被關起來,奴婢想著主子仁善,必不會重懲落星,便送點茶水進去給她,誰知,不多會兒功夫,她就,她就服毒自盡了。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疾聲說著,雲湘接連磕起了頭,不一會兒,額頭上就泛出了一抹緋紅的印跡。
「罷了……」
揮了揮手,示意雲湘安靜,慕嫣然抬起頭看逡巡著看了看殿內的一眾奴才,面色不善的說道:「殿下不大管宮裡的事,我呢,又想著你們都是我們身邊,抑或是母妃身邊得力的,所以便厚待著你們,如今看來,厚待倒成了放縱,你們一個兩個的,心思也都活泛起來了。」
跪著的十幾個人,面色各異,漸漸的,都低垂下了頭,慕嫣然的話語,卻陡然嚴厲了起來:「這件事,若是發生在其它宮裡,現在是什麼情形,你們心裡,也都有數吧?」
雖是宮婢,可突然間暴斃,若是主子著意嚴查,合宮的奴才都要被拉往慎刑司拷問,就不是如現在一般好端端的跪在殿內了,一時間,眾人的臉上,泛出了一絲後怕的忐忑表情。
「昨日的事,你們雖然沒有參與,可人人有錯。我這般說,你們可認?」
厲聲問著,慕嫣然不待他們回答,繼續說道:「昨日落星偷盜被抓,除了紫雲幾個,你們個個唯恐避之不及,生怕牽連到自己,所以,隔間那兒,原本該守著的人,也盡數躲得遠遠兒的了,看護不周,這是你們的第一個錯處。其二,落星服毒自盡後,本該各歸各位,你們呢,四處打聽所為何事,這就是你們的規矩嗎?」
「我這般說,你們可服氣?」
提高了聲音問著,慕嫣然看著紫月在殿外露了一面,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奴才/奴婢知罪,請主子饒恕。」
整齊的磕著頭,一眾人揚聲拜道。
「雲湘,你錯在何處,我不說,想來你也知道了,如今罰你,你也好生自省一番吧。」
轉過頭看著雲湘說著,見她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慕嫣然揚聲吩咐道:「來人啊,拖去慎刑司領二十大板,回來後好生自省其身。」
似是不敢相信慕嫣然會重責自己,雲湘猛的抬起了頭,下一瞬,有些認命的縮著脖子又低下了,門外,小平子帶著兩個粗使太監進來,拖著雲湘朝外去了。
太陽升起,旭日的燦爛光芒瞬時傾灑進正殿,在門邊落下了疏離的影子,可殿內的一眾人,卻覺得渾身泛冷,如置身於寒冬一般。